咖啡馆前一片寂静,风铃叮叮作响,就连树边的鸟儿都探出脑袋看了一眼门前。
小于趴在窗户上,听到这句宣言激动地一抬头,一下子撞上了窗沿。
“哎呦!”
这一声才将三人惊醒。
乔悠南一脸错愕。
林倩脸色苍白,看得大快人心。
林倩指着她,“你……你……”
都是高素质的人,实在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来,到头来连完整的话都不出来。
任谁看秦城航和乔悠南的表情都知道他们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
对于秦城航的主动,林倩深受打击。
“秦城航!你们真的是……”
秦城航轻咳了两声,默认了。
林倩脸色一变,骤然转身跑走了。
秦城航完全没有在意林倩在想什么,目光一直落在乔悠南的身上。
只见她白皙的脸颊红透了,就连耳尖都没避免。
“时念,你没有反驳……”
“我只是为了不让她缠着你。”乔悠南慌张解释,“你应该谢谢我!”
秦城航见状微微一笑,“谢谢。”
这一声,全身的燥热突然散去,乔悠南觉得这一幕过于熟悉。
她甚至能想象出秦城航会如何冷漠地说出让她心冷的话。
这并不奇怪,秦城航已经无数次做出将她推开,保持距离的事情了。
然后,她听到秦城航说:“谢谢你终于不再拒绝我了。”
扑通——
心跳猛地跳动了一下。
乔悠南看着眼前的男人,倏然觉得他是认真的。
他在认真的分辨亲情和爱情的区别,当发现了一点进展,便毫不犹豫地往前走一步。
她从来没有感觉到秦城航如此的近。
触手可及。
是不是,只要她回头伸出手,这段爱恋就可以开始新的篇章?
乔悠南在认真的思考——只要永远在一起,她的病便不再是难题。
“我……”
【在他不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之前,尽量少接触吧。】
医生的话再次出现在脑海里。
“秦城航,你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
乔悠南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只能干巴巴地问。
秦城航点头:“我觉得我们可以走到交往这一步了,不过有点可惜,告白的场合有点仓促。”
话毕,乔悠南心中有两个念头。
一个是喜悦,因为秦城航开始慢慢喜欢自己了,一切都变得值得。
一个是质疑,他们的爱真的能保持不变吗?
秦城航在尝试着往前走,前途一片迷茫。
万一某天他说不合适了,那时陷入爱恋的乔悠南谁还能救她呢?
如果失败,她会死的。
乔悠南眼角含着泪,一句句质问:
“我们不是兄妹吗?”
“又不是亲的。”
“交往后就是结婚,你真的觉得没问题?”
“如果是你就没问题的,你当我们认识了多少年了。”
“可是我追你追的好苦,不想这么容易答应你。”
听到这句话,秦城航忽然笑了。
男人微微弯起嘴角,清秀的眉眼都带着笑意。
这让乔悠南梦回小时候,她还是初中生,他已经是大学生了。
穿着西服的秦城航转身询问她适不适合这种衣服,当时也是这样灿烂的笑容。
因为他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
此刻,他也这样笑了。
因为在他面前是他慢慢喜欢上的女孩儿。
虽然路程过于艰难,但他们已经靠近到可以触碰到对方。
秦城航温柔地看着她,说:“那先别答应,让我追你一段时间,再让我慎重地告白好吗?”
乔悠南呼吸一窒。
她听到自己说:“好。”
第25章
捅破窗户后,秦城航没有紧逼乔悠南。
他帮乔悠南和小于关掉了咖啡店,并把两个女孩送回了租房。
目睹了全过程的小于调侃地说:“时念姐,我这算当了一会儿红娘吗?”
如果不是小于那一条短信,乔悠南也不会回咖啡店一趟。
更不会撞上林倩,也不会和秦城航互通心意。
“八字还没一撇呢!”
“哎——我是不懂你们小情侣之间的情趣,都互通心意了,仪式有那么重要吗?”
小于摇了摇头,一副大师看过来人的模样,搞怪地很。
乔悠南和她闹了一会儿,便回了卧室。
晚上吃药的时候,乔悠南看着一手的药片沉思了片刻,最后装回去几片。
“恢复到之前的分量……应该没事。”乔悠南嘟囔着。
她因为情感得到了舒缓,用药也不需要这么猛了。
之后几天,乔悠南一点点尝试减少药片。
毕竟精神类药物吃多了不好,她已经慢慢正常就不需要了。
也许真的是因为心里的结别打开了,肉眼可见的气血都好很多。
小于都啧啧称奇“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秦城航来得比平日里更频繁了,就连中午都要跑过来吃饭。
咖啡馆没有午饭,乔悠南只能将自己的饭菜分给秦城航。
到后来,乔悠南直接做了两份。
每天中午,他们两人都坐在角落里一边聊着日常一边吃饭。
“明天休假,我买了电影票,一起去吗?”秦城航某天突然提议道。
乔悠南当然答应了。
不过,她有点好奇为什么突然想看电影,秦城航可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
还没等乔悠南问出口,秦城航便坦白了,“网上是这么教的,你应该不反对吧。”
话音刚落,乔悠南直接哈哈大笑。
“你居然上网查——”
前者尴尬地扶了扶眼镜,撇开头看向窗外。
好在这个时候咖啡馆里没有客人,谁也没看到放肆嘲笑的女孩和第一次窘迫的男生。
当天晚上,乔悠南又减少了一半的分量。
为此,她还和陈医生说了近日的情况。
陈医生也很高兴她追求的人有了回应,也不忘记叮嘱她药可以少吃,但不能断掉。
现在她对药物依赖性太高,突然断掉万一出了意外,得不偿失。
乔悠南记在心里。
次日,二人在电影院门口见了面。
一个从咖啡馆赶来,一个刚从职场上下来。
匆匆为对方奔赴而来。
“为什么是爱情片?”乔悠南拿着电影票小声埋怨了一句。
“不喜欢吗?”
“也不是……”
乔悠南从小都风风火火的,虽然暗恋秦城航很久了,但是比起爱情片她更喜欢剧情片。
不过,是秦城航买的电影票,她也会留下来看的。
二人进了电影院,发现周围都是一对对情侣,像他们这种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情况几乎没有。
暗恋多年,但是实操经验为零的乔悠南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都害羞的不行。
一时间不知所措。
面红耳赤地看完整场电影,乔悠南撑着秦城航去厕所的时间偷偷拿出手机。
查着“暧昧对象带我去看爱情片我该怎么办”的词条。
秦城航见她鬼鬼祟祟地靠着墙,一时好奇,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了她的身后。
看到了搜索引擎上的字,顿时轻笑了一声。
“哎呀!”
乔悠南就像被吓着的猫一样,全身的毛都炸开了,杏眼愤怒地看着他。
“偷窥者!不要脸!”
秦城航揉了揉乔悠南的脑袋,笑着说:“不算,只是因为我太高了。”
乔悠南觉得自己牙根痒痒,很想咬他一口。
就在她准备付出行动的时候,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这不是秦城航检察官吗?”
第26章
人来人往的电影院内,秦城航看到来者下意识将乔悠南护在身后。
那人是陌生的面孔,乔悠南并不认识。
“刘总还有闲情出来玩,看来后顾之忧都清理干净了?”秦城航讽刺道。
乔悠南有点意外。
秦城航虽然在她面前没有什么架子,但是对外人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对其他人如此言语。
那个被称作刘总的男人笑着没说话,他搂住身边的女人好奇地看了一眼乔悠南。
秦城航警惕地将乔悠南遮的更严实了。
“走了。”刘总没有回话,直接带着女人离开。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秦城航,乘着身边的人没注意到,对他抛了一个媚眼。
乔悠南恶心的一哆嗦,她双手按住秦城航的两颊,让他转过头。
“别看!”
什么坏女人,离秦城航远一点。
秦城航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乔悠南的脑袋,说:“别紧张。”
乔悠南放松了神情。
“那人是谁啊?”
“现在这个案子的调查对象。”秦城航随意回到了一句,“你这段时间不要来这个广场了,离他远点。”
乔悠南毕竟是从法律系出来的,接触过不少商业案,也了解这些商人的秉性。
她点点头,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秦城航不想让自己的约会就这么泡汤,他提议道:“我们去别的地方吃饭吧,东南路有家不错的湘菜馆。”
乔悠南喜欢吃辣,自然满怀期待。
今天可能是乔悠南最开心的一天了。
自从秦城航成年后,他就很少带着乔悠南到处玩了。
乔悠南吃饱了放下筷子。
秦城航借口去了卫生间。
这时,服务员拿着单子走过来,递到乔悠南面前,说:“你们的结单,请查验一下。”
乔悠南毫无防备的接过,心里还数着桌子上的菜,目光倏然被单子上“结婚协议书”五个字所吸引。
她一惊,差点把桌子上的碗筷打翻。
“这个是——”
乔悠南猛地回头,却发现身后的服务员变成了秦城航。
秦城航蹲到她面前,握住她的双手,含笑说:“你给我的三十三份结婚协议书,我会一一签上字。等到最后一份,你可以答应我吗?”
一股蜜糖水灌入心脏,嘴里哪里还有辣味,只有甜甜的糖水味。
乔悠南害羞地低下头,嘴硬道:“果然还是太便宜你了,我不会答应的。”
虽然是拒绝,但是语气里的撒娇一点都不少。
秦城航知道她的脾气,她还在抱怨以前自己如何对待她的事情。
他并没有不耐,乔悠南追了他这么久,他追多久也心甘情愿。
饭后就是晚上的狂欢时间。
庙街上充满了童年的记忆。
他们仿佛回到了两小无猜的那段时间。
一个糖葫芦能让乔悠南吃很久,套圈游戏秦城航依旧是王者。
所有套中的娃娃都变成了乔悠南的东西。
其中还有一个相似的星星手链,秦城航再次替她带上。
乔悠南看着秦城航的左手腕上的星星手链依旧有点褪色了,但是他却一直戴着。
新的手链虽然好看,但乔悠南更喜欢原来那个。
“我想要那个。”乔悠南指着他的手腕说。
秦城航今天第一次拒绝,“那是妹妹的,这个是女朋友的。”
乔悠南瞬间涨红了脸,嘟囔道:“我可没答应!”
虽然乔悠南不太开心,但是看秦城航如此爱护那个手链,她也就不生气了。
他的左手握住她的右手,两串星星手链相互映衬,闪闪生辉。
……
路边,刘总刚放下手机,抬头便看到秦城航和乔悠南迎面走过来。
他按下关窗键,挡住了外面的世界。
二人靠得很近,说着话,根本没有看到路边的车子里那人笑得诡异。
第27章
夏风滚滚,咖啡馆附近的猫咪们都热得趴在门口,借着缝隙吹着空调。
乔悠南准备好猫粮,这群小可爱们一个个翘着尾巴轮流蹭着她。
小于从门口拿出一堆快递走进来。
“时念姐,有你的信。”
米黄色的朴质信封,什么字都没有写。
意识到信里有什么后,乔悠南微微红着脸接过。
小于调侃道:“又是结婚协议书啊,还没交往就结婚,你们真会玩!”
乔悠南虚踢了小于一脚,抱着信封钻到了角落里。
打开信封,纸香味扑面而来。
结婚协议书上签了秦城航的名字,另一边是她以前签下的。
在双方在签字的情况下,其实已经生效了,就差公证处的的印章了。
小于一边拆包裹,一边问乔悠南:“最近姐夫都没有过来哎,他是回去了吗?”
乔悠南仔细将信件重新折叠好,然后放进包里,和其他的协议书放在一起。
“案子太忙了,他没空过来。”
小于说了句检察官真的好忙之类的话。
除了协议书之外,还以一张情书。
情书的内容非常公事公办的样子,很难想象出秦城航是如何在休息间隙写出这些东西的。
要不是乔悠南自己也是法律系的人,不然她真的很嫌弃这个情书。
什么“你就像那北方的红星,温暖且炙热。”
确定不是组织宣言吗?
乔悠南笑着看完了信,她也要把这些情书好好珍藏,没事拿出来娱乐一番。
接着,她从包里取出一本法律书,最近在复习以前的知识。
不管之前她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了法律系,至少当法官是她的梦想。
而且,最近去心理诊所治疗,陈医生都说她恢复了很多。
药物也在医生的帮助下慢慢戒掉。
如今,她可以尝试更进一步了——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
就在乔悠南沉浸于书中的时候,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本来想关掉手机,却看到了发消息的人名字是秦城航。
消息发来一个地址,说今天可不可以见面。
乔悠南一时愣神,她记得每次都是秦城航亲自过来接她,今天是不是太忙了,所以才让她过去。
心里虽然有点疑虑,但是她还是收拾了一下包。
“小于,我今天……”
“知道了!又要去见姐夫对吧!”小于习以为常地点点头,“我现在真的很想让店长再招一个人。”
乔悠南轻笑了几声,“下次你的班我上了。”
小于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很快就放过了乔悠南。
乔悠南没有骑车,选择坐地铁过去。
她看着手机屏幕,“这个地方好像离检察院有点远,是在那边调查吗?”
不疑有他,乔悠南如约打到了目的地。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秦城航还没有到。
这里虽然算不上偏僻,但是路人的确很少,两边的办公楼到了饭点走出来一群工作人员。
乔悠南让出路,走到角落。
突然一个人拍了拍乔悠南的肩膀。
乔悠南露出喜悦的笑容,迅速转身:“傅——”
噗嗤一声,一股穿透感突然出现在腹部,乔悠南笑容僵住,呆愣地低头看向腹部。
红色的血液慢慢滴落在地上。
这段时间秦城航和他们对接了不少工作,自然是认得的。
秦城航点点头,询问道:“抓到凶手了吗?”
“暂时还没有,对方遮的很严实,现在还在查监控追踪。”
秦城航无力地坐下,眼角只有疲惫。
警官担忧地说:“傅检察官,你看起来很疲惫,要不去休息一下吧,我代你在这里等。”
秦城航摇摇头,“没事,我在这里靠一会儿就行。”
这时,手术室打开了,医生凝重地走出来,说:“血库不足了。”
第29章
这句话如同霹雳般炸在秦城航的耳边。
他知道乔悠南是rh阴性血型,因为向医院报备过,所以这次才能这么快调来血包。
医生为难地说:“本来是够的,但是刀刃划破了胃动脉……”
意思就是出血量过大,本来的血库不够了。
“医生!求你想想办法救她!”秦城航一把上前抓住医生的肩膀,他此刻头发凌乱,目光混乱,精神临近崩溃。
医生说:“我们会想办法拖时间的,还希望警察这边帮忙找一下匹配的血型。”
警官点点头,转身就去通知上级了。
很快,网上发布了征求捐血的消息。
可是,国内的rh阴性本来就少,他们抱有的希望太小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城航蜷曲着身子,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司城!”姜玉珏匆匆赶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秦城航一愣,居然是许晨。
“现在情况如何?”
秦城航来不及疑惑,将事情说了一遍。
许晨一听松了一口气,说:“看来我来对了,我正好是b型rh阴性。”
“真的吗?”秦城航呆滞地问道。
姜玉珏解释道:“许律师的案子今天刚转到我们派出所,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好听到了。”
秦城航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许晨连忙道:“总而言之,先让医生帮我验血,一切等之后再说吧。”
二人点点头。
很快,许晨的血液符合标准,很快就进了输液室。
姜玉珏和秦城航站在外面等待。
姜玉珏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感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副模样。”
秦城航沉默着,过来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工作太忙。”
“工作是一方面,另一个方面恐怕还另有缘由吧。”
话毕,秦城航瞟了他一眼,随即点头说:“我向时念告白了。”
姜玉珏并不惊讶,反而感叹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你啊,就是太不自知了,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是不是挺后悔?”
秦城航无奈道:“这时候就别挖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