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这鞋子哪里来的?」
我硬着头皮问,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万一是我想多了呢。
「哦,一个小孩子的。」
老板很随意地回了一句,但手上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眼神也有些不自然,配上他那只凸斜着的眼,真是别扭得不行。
搞得我都害怕他说着说着话,眼球「duang」的一声就掉出来。
「那小孩子去哪了,你知道吗?」我又问。
包子铺老板猛地把刀往砧板上一剁:「我说你到底买不买包子?
「不买就滚!小心老子把你也剁成肉馅!」
我吓了一跳。
但如果找不到老婆婆的孙子的话,我就完不成承诺。
等于违反了规则,代价就是丢掉小命。
肖浩宇的尸体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样想起来,包子铺老板的威胁听着就没那么吓人了。
「老板,我买了包子后,你能告诉我吗?」
我拿出肖浩宇的另一颗眼珠,小心地递过去。
老板看到眼珠后,眼神里出现了狂热。
看得出来他是想要这颗眼珠的,我想他应该是想换掉自己那颗不合适的左眼,找一颗更合适的。
果然,他点了点头:「可以,但是你要当着我的面,先吃一个包子,然后我再告诉你那个小孩的下落。」
我迟疑了一会:「好!」
见我答应,包子铺老板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脸。
他先是从我手里接过肖浩宇的眼珠,小心地擦了擦放好。
然后从蒸笼的最下面一层取出来几个包子,用一个青瓷碗装着递给我:
「吃吧!」
我拿起一个包子,稍稍酝酿之后,闭着眼睛咬了一小口。
味道竟然还不错。
「老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个穿红色绣花鞋的小孩在哪了吗?」
包子铺老板:「就在这里。」
「在你店里?」我不由一喜,又对老板说,「你能把他喊出来吗?有人托我带他回去。」
但他的回答让我的心都凉了半截,只见他先是摇头又点头。
指着砧板上的肉末:「他就在那,已经被我剁成肉馅了,刚准备拿去包包子。
「呃,我刚刚吃的也是用他的肉做的?」
我的脸色难看起来,嘴里还残余着刚才吃包子的残渣。
喉咙里顿时升起一股浓烈的恶心感。
「不是,本来想给你吃这个的,但还没来得及蒸。」
不是就行。
我松了口气。
「你要是想要吃他的肉做的,我可以给你包,但要等一会。」
我连忙拒绝,转身就走。
想了想,又回去,用小刀换了点老婆婆她孙子的肉后,就离开了包子铺。
走在路上,我还在想这件事。
我答应老婆婆帮她找回孙子,好像也没说是要活的还是死的。
这样的话,我把她孙子的肉带回去,是不是也算完成了承诺?
06
我感觉自己想多了。
试想一下。
如果你让人帮忙找儿子,对方却提了一斤你儿子的肉回来。
然后告诉你:「你儿子死了,还被剁成了肉馅,刚准备拿去包包子,我看着新鲜,就买了一斤带回来给你。」
想不发狂都难。
可人都已经没了,我也只能带着肉回去。
我甚至都能想到老婆婆大发雷霆,然后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做成油灯,摆在摊位最显眼的地方。
当然还有第二种结果,就是和我之前想的一样。
老婆婆只说了带回她的孙子,没说死活,我带肉回去,就相当于完成了承诺,也就可以逃过一劫。
这第二种结果明显有赌的成分,可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了。
就在我思索之时,一道纯正的男声从前方传来:
「这位兄台,请留步!」
我抬眼看去,发现身前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他一副书生的打扮,面相儒雅,俊逸非凡,简直就是妥妥的美男。
「什么事?」我问。
同时心想:这鬼市里竟然有人长得比我还帅?
「哦。」他摊开手中的画扇,轻轻挥了挥,对我抱拳道,「在下有一疑惑,不知这位兄台能否解答?」
「问吧。」
我还在想他到底是人是鬼,就随口应了一句。
当反应过来时,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巴掌,这条街都叫鬼市了,那还有活人吗?
「是这样的,古人常说人要视己,不仅指内里,还重外在。朋友常说我貌比潘安,但在下还是想问问兄台,鄙人是否如朋友所说那样貌比潘安?」
书生的言行举止都很到位,浑身散发着儒雅的气息。
但我能回答帅吗?
规则四说得清清楚楚,如果碰上有人问你,他的长相。
帅要说丑,丑要说帅,反着来就对了。
于是我便说:「你朋友是骗你的,你其实丑得一批!
「让人看了都想吐!」
书生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口中吐出两字:「不信。」
「不信?」
我蒙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直接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现在信了吗?你这张丑脸,我看了就想抽!」
说着我怕他还不信,反手「啪!」又是一巴掌抽他脸上。
书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神色不断变换。
不同人的脸型在他的脸上不断浮现,就跟冒泡一般,一张接着一张。
时而变成狰狞丑陋的大汉脸,时而变成儒雅帅气的书生脸,甚至还会变成阴柔女人的脸。
场面十分地诡异,就像在他的那张书生脸下,还封印着各式各样的脸,然后在同一时间爆发了出来。
最后他的嘴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脸也变得血肉模糊,看不清神态,只觉得恐怖。
「算你走运,竟然猜中了我本体的外貌。」
他用那双诡异的眼球盯了我两眼,凑在我的肩膀闻了闻:
「活人的味道,你是活人?」
见到他的动作。
我的心像琴弦一样紧绷起来,连呼吸都停了一瞬。
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不是。」我摇了摇头,「你饿了?看看我刚买的肉,是一个小孩的,新鲜得很,要不要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