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澈也只是其中的一人而已。
每个传信的人走的路线都不同，这样可以避免被一网打尽。
萧素素也万万没有想到，温和、屠刚他们竟然会跑到江南来搅事，真正是祸害。可惜这次在云顶山没能把温和给烧死。要是当时解决了这个祸害，也不至于如今又跑到江南来祸害她了。
真正是祸害遗千年啊！
那么大的山火，竟然还是给他逃了出来。m.zX.
这下可好，越州军、青州军、镇北军，她的乐子大了。
萧素素的头一阵疼。
“他们走的是陆路？”
萧素素问道，虽然是问句，但萧素素几乎十成肯定了。温和、渝州他们若是要走海路的话，从北盛走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绕一大圈从关外走。但那样的话，绕的路实在太远。绕这么远的路，就算他们全速前进，也不大可能领先萧素素他们那么多天到达江南。
这样的话，就只能是陆路了。
而陆路中间隔着北齐和北丹。北齐如今和北丹大概已经打起来了，这样的情况下，应该无暇他顾，温和、屠刚趁机穿过北齐，图方翼应该也腾不出手来阻拦。
图方翼的北齐也就罢了，但是，北丹呢？
北丹不可能不拦。
就这么放任温和、屠刚从他们的领土上大喇喇地横穿而过。
他们国威何在？
北丹同北齐不同，北齐进入大盛得晚，进来之后，又几乎都在不停的征战中，根本就没有停歇过，之前，甚至不算有自己的地盘。虽然曾经占据了云州、太平州，但秦家、萧素素在他们占据之前，就把百姓、物资几乎尽数转移了，剩下的几乎是空壳了。
之后得了许州、渝州、定州，可渝州、定州早就被温和多次搜刮，后来渝州又被青州主屠刚占领了一阵，早就不剩多少东西了，许州的情况倒是略微好上一些，可温和同图方翼反目，又坑了他一把，弄得图方翼几乎弹尽粮绝。
如今好不容易拿下个丰州，这才不至于手底下的将士连饭都吃不上。
但北丹不一样，他们一入关就没有碰到什么抵抗，占据的又是最为富庶的几州，光一个中州的财富，怕就是能抵三四个富庶的州的，而他们后来占据的漳州、海州也地处中原，是有名的富裕之州，在大盛排名前列。
充足的物资、人口滋养下，又处于相对和平的环境下，北丹的发展同北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如今的北丹在几个势力中，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实力都是最为强劲的。
这样的北丹，就算对上北齐，也绝对不至于连出手阻拦一下温和他们的余力都没有。
如此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北丹呢？”
“北丹难道没有插上一脚？”
萧素素问陶明澈。
他才起了个头而已，萧素素就猜出端倪了。
尽管不是第一次，陶明澈还是忍不住为萧素素的这份敏锐吃惊，也难怪崔家的人也好，明仁也好，白深也好，发觉事情不太妙之后，第一反应都是赶紧派人通知萧素素。仿佛不论多么糟糕的事，只要萧素素回来了，一切自然都会解决。
陶明澈很郁闷地发现，他自己，似乎也是如此。
就因为如此，所以明明没有人非要派他来传信，陶明澈仍旧自告奋勇地来了。
熙京朝廷危在旦夕，能够力挽狂澜的人，在他心中，原来只有一个，统领海州军的明仁不行，有名将之姿的白深不行，至于崔家就更不行了，在这种生死存亡之时，唯一值得依靠的，就只有她，萧素素！
尽管此时萧素素微微蹙着眉，在思索之中，似乎也并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光以越州为首的几州发难，就已经够头疼了。更何况，如今同时发难的，还有温和、屠刚以及虽然目前还没有动，但随时都有可能出动的北丹军队。
熙京这回，危矣！
这回真的很难办。
萧素素一时也想不出破局的方法，便让陶明澈先去好好休息一下。陶明澈本来以为他睡不着的，毕竟是这么危险的情况，但出乎意料之外，很快，他就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他睡得格外地香，一睡就睡了一整晚，连梦都没有做过一个。
之前，这一路上，即使有机会睡，他也睡不怎么踏实。
萧素素没有睡。
在船上，之前多的是睡觉的时间，她早就睡得够够的了。如今心里又有着心事，自然更是睡意全无。
有东西破空飞来。
萧素素听到声音，下意识就躲了开来。
躲开之后，才发现是一瓶酒，萧素素忙接了过来。
“压力也不要太大了。”
“这样的情况，也不能全指望你。”
郑老三对萧素素道。
“谢谢了。”
萧素素说着，甩了甩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久地想过一件事了，偏偏还想到如今没想出个办法。
不过，不论什么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只是她目前还没想到而已。
萧素素对着郑老三举了举杯：“喝一杯？”
郑老三举杯，两人一起喝了几杯，萧素素觉得放松了许多。郑老三就是这样一个人，看着吊儿郎当地不着调，但其实是心思很细腻，很体贴别人的人。
“这一次，你们跟着我过来，看样子是亏了。”
萧素素笑着道：“还说要让你们风风光光的呢，结果看现在，风光是别想风光了，怕是要想怎么保命才是了。”
郑老三一笑：“是啊！看样子，又被你给忽悠了。”
“不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我们也早就习惯了。”
“当初若不是你，在疫病肆虐下，我们怕早就不剩几个了。如今活一天就赚一天，也不吃亏。”
“我们哥三说好了，命反正我们都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就怎么用。”
“能陪着你轰轰烈烈一场，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悔的。”
“所以，不要有什么顾忌。”
萧素素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举起杯，两人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夜色已深，酒已饮尽。
萧素素和郑老上分别回自己的舱房，这回，在酒的作用下，萧素素终于沉沉地睡去了。
甲板上，只余下空荡荡的座椅，和苍白的月光。
月光落在座椅上，连座椅也似乎变得苍白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阳光。
灿烂、耀眼。
到第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