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心情轻松几分:“你是大夫,你的话我相信。”
又道,“你说得对,就得像远山这样,下一个狠招,才能把事情办得漂亮。西府的孩子们,到底太年轻了。”
年轻没有阅历、心肠恶毒却又无智慧,在盛远山面前小打小闹,给了他机会。
盛远山上次跟颜以薇说,想与她订婚,来确保她在这场变故中安全,不被督军迁怒。
那时候,他就已经派人给景仲凛下毒了。
西府的饮食上,可以做手脚的地方太多。
夫人安插的几个眼线,如今都启用了——启用就有暴露的风险,盛远山索性不畏手畏脚,大大方方让他们打探消息。
景斐妍商议毒害夫人、嫁祸颜以薇的时候,探子都偷听到了,转告了盛远山。
盛远山就将计就计。
“……景仲凛除掉了,我的一颗心也暂时安稳了。”颜以薇说,“西府接下来在大事上会消停。只要不动阿默的兵权,小打小闹上的得失,我没那么计较。”
夫人笑:“珠珠儿,你懂得分轻重。”
这点并不容易。
很多人无法区分。
现在格外表现聪明的景斐妍,她有点区分不了。
作为女儿,景斐妍的局限性很大,至少她永远沾不上军务。
因此她的重点应该是讨好督军和夫人,到夫人身边学习,帮衬管家,而不是取代夫人,更不是帮景仲凛。
“姆妈,我跟您学了很多。”颜以薇道。
又问她,“姆妈,您说督军怀疑景斐妍了吗?”
“就她一个人平安无事,怎么可能不起疑?不止督军会起疑,其他人同样。她再想躲在后面搞事,就不容易了。”夫人道。
夫人提到景斐妍,神色一凛。
她看轻了这个小丫头。
作为主母,夫人也是很分轻重的,比如她设了两条规矩:财产西府不能沾手、她的府邸贺梦阑不准踏入,这是她的重。
对待西府的孩子们,夫人就很轻,格外宽容。
她张弛有度的处事姿态,为她赢得了口碑与威望。
她把景斐妍当个小孩子,不曾慎重去看待她;督军疼爱小女儿,无可厚非,夫人并不计较这个。
无形中却养大了景斐妍的野心。
“叫督军疑心她、其他人去议论她。以后她一举一动,督军都会深思,其他人也会讨论。”夫人说。
颜以薇点点头。
夫人:“咱们不急于一时,慢慢来。”
“知道了姆妈。”颜以薇说。
盛远山这个计划,让颜以薇在这件事里完美隐身。
至少督军暂时还没空怀疑到颜以薇头上去,因为中毒是人祸,不是什么玄妙的突然死亡。
——颜以薇以前的婆家,每个人死亡都有迹可循,但这些事督军没亲眼所见,他从外人的角度,只能看到整个事件模糊的轮廓。
模糊的影子具备多变性,大部分需要靠想象。
盛远山主要去审聂家的人。
督军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他如实道:“聂氏肯定有同谋,不过应该是聂小姐,而不是聂少爷。”
“可恨。”督军骂道。
“让她招供,拿了她的供词发电报给聂督军,叫他拿了好处换儿女。否则,就通电全国,说聂家害死了二少。
晋城附近的军头,如果得到了景、张两大军阀撑腰,还不得趁机吞灭了聂氏?聂家一定会赔钱。”盛远山道。
“你想个办法,让她把罪名全部揽过去,就、就结案吧。”督军道。
盛远山看了眼督军:“所有罪名?”
“我死了一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难受的。其他事,以后再说。”督军道。
督军不想深究景斐妍。
如果他觉得景斐妍清白,他会查。但他一切都推给聂娇,摆明了替景斐妍开脱。
他怀疑景斐妍了。
“您放心。”盛远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