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肖媛回答的仍是很干脆:“没有。”
孙庆阳直接给下结论:“没有就是不符合组织程序。”
童肖媛道:“孙副书记,这与组织程序没有什么关系吧?”
孙庆阳眉头一皱,脸色更加严肃地道:“这么大的事,没有经过县委常委会议研究决定,就擅自行动,这能符合组织程序吗?”
童肖媛道:“这涉及到案件的保密性,所以才没有经过县委常委会议研究决定。即使从组织程序上来说,这样的案子也没必要拿到县委常委会议上讨论研究,因为案件的涉案人还不够这个级别。”
孔利官不得不说话了,因为他发现光凭孙庆阳一个人,很难震慑住童肖媛。
况且从问话开始到现在,似乎占据主动的是童肖媛,而不是孙庆阳。
这个时候,孔利官必须要出面了。
孔利官道:“肖媛同志,你这么说就太没有组织纪律了。赖光明虽然只是城中村的村主任,但他还有个重要的职务,那就是棚户区改造项目指挥部的指挥成员,这个职务的级别已经够高了。要对他采取措施,那是必须要经过县委常委会议来研究决定的。”
童肖媛道:“赖光明被组织上任命的正式职务,只是城中村的村主任。他担任的棚户区改造项目指挥部的指挥成员,并没有经过县委常委会议研究决定,让他担任指挥人员,这只是棚户区改造项目指挥部单方面自己的决定,不是县委正式任命的。因此,对赖光明采取留置措施,与组织程序没有任何关系。”
童肖媛的话滴水不漏,这让孙庆阳和孔利官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孔利官是以口才出众而闻名的,他的口才建立在他那敏捷的思维之上。
孙庆阳还在大脑急转,想着如何应对这个局面,孔利官道:“据我们所知,你们县纪委和县公安局在一夜之间,并不是光控制的赖光明,还有他的三个儿子,对吧?”
童肖媛道:“是的。”
孔利官道:“赖黄是你们县供电局的局长,赖腾是你们县自来水公司的总经理,他们两个也被留置了吗?”
“是的,他们两个也被留置了。”
“那赖光明的四儿子赖达呢?”
“赖达不属于体制内的,我们没有权力对他采取留置措施,对他只是采取了二十四小时的拘禁措施,现在他已经被释放了。”
晕,孔利官心中不禁有些叫苦。因为他发现他也无法震慑住童肖媛。他的口才虽然非常厉害,但在他和童肖媛的这番对话中,很明显他也落入了下风。
孙庆阳道:“你们为何突然之间对赖光明和他的儿子采取了留置措施?原因到底是什么?”
童肖媛此时已经充分肯定,躲在赖氏家族背后的势力,就是这个孙庆阳和这个孔利官。这让她无比愤怒。
怪不得赖氏家族的人如此嚣张跋扈,目无王法,原来是你们暗地里给他们撑腰啊。
一个堂堂的市委副书记,一个堂堂的常务副市长,两个都是市委常委,竟然都是赖氏家族的后台,这也让人太不可思议了。
实际上,孙庆阳是赖氏家族的后台,而孔利官则不是。
孔利官只是为了帮孙庆阳来共同对付童肖媛,这就让童肖媛认为他们两个都是赖氏家族的后台了。
孔利官虽然不是赖氏家族的后台,但孔利官也与赖氏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精明过人的孔利官心中清楚,只要赖氏家族被拿下,他肯定也会遭到波及。
因为孔利官是黎允桥的后台,黎允桥则与赖氏家族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赖氏家族倒了,黎允桥也肯定跟着一块倒。黎允桥倒了,那就会波及到孔利官。
除了黎允桥,还有王海。王海与赖氏家族也是利益共同体。赖氏家族倒了,王海也好不到哪里去。王海出了问题,同样会波及到孔利官。
在这种背景下,孔利官只能硬着头皮来为赖氏家族站台。
童肖媛道:“孙副书记,孔副市长,你们率市委市政府调查组,来调查的是我们苍云县委存不存在搞山头主义,有没有排除异己打击报复谁。你们的调查范围与这个案子无关,所以我可以不回答是什么原因将赖光明父子几个留置的。”
孙庆阳和孔利官不禁又是一愣,他们没有想到童肖媛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但孙庆阳也不是吃素的,他道:“肖媛同志,你这个说法就不对了。我们调查组的调查范围的确是你们苍云县委存不存在搞山头主义,有没有排除异己打击报复谁。看似赖光明父子的案子不在我们的调查范围内,但实际上却是有着紧密联系的,这关系到我们对你们苍云县委的调查定论问题。因此,你必须回答。”
童肖媛当即反问:“赖光明父子的案子与你们对我们苍云县委的调查定论到底有着怎样的紧密联系?我想知道这个问题。”
孙庆阳口气很是严厉地道:“是我们在找你问话,不是你找我们问话。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搞反了。”
童肖媛道:“我没有搞反,我就是想弄清楚这个问题,你们不告诉我,那我就可以拒绝回答。”
孙庆阳又被气坏了,他眉头紧皱,脸色很是难看,但却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童肖媛。
孔利官又站了出来,他用右手食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很是严肃地道:“童肖媛同志,请你注意你的态度,你可是县委书记,你要积极配合调查组的调查,而不是故意和调查组对抗。你对抗调查组,那就是对抗组织。”
童肖媛针锋相对,当即将矛头对准了孔利官,道:“孔副市长,我的态度怎么了?不论你们问啥,我都是积极配合的。我也没有和你们吵,更没有和你们闹,我只是在坚持一个党员的基本立场和原则。我认为赖氏父子的案子不属于你们的调查范围,我才拒绝回答的。如果你们非要让我回答,不是不可以,但得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那就是逼我犯错误。”
童肖媛的这番话,让孙庆阳和孔利官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对策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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