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换了衣服？”陆时清充耳不闻，定定地看着晏夕。
女人明丽的脸上染上一层薄红，迅速反驳道：“怎么可能，阿姨给你换的。”
陆时清点点头：“嗯，那我等会就去问问是哪个阿姨这么贴心，我给她涨薪水。”
晏夕冷哼一声：“还有力气贫嘴，看来你烧是完全退了。”
医生被这番争吵听得汗颜，忍不住打断道：“陆先生，还是让我帮您看看吧。”
两人总算结束了小孩子斗嘴模式，晏夕看着医生来了，转身就想离开。
陆时清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小心点！”针孔在扎进去的那一瞬间险些歪了，晏夕愤怒道，“别连累医生，扎歪了你是不是还要扣他薪水啊？”
医生擦了擦汗，把消炎药挂好后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没有了外人，陆时清更是肆无忌惮，他仗着自己在吊水，拉住晏夕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晏夕脸色涨红，坐立不安，却被腰间的手臂紧紧禁锢着。
“很困，”陆时清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倦怠地说，“宝贝，不动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得像是上好的乐器，晏夕耳边炸起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嘴硬道：“反正跑针了痛得也是你。”
“嗯，痛死我，都是我活该。”
说到这个，晏夕立马坐直了，侧过脸瞪着陆时清：“你身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反复愈合过程中又被刺激，已经发炎了。”
陆时清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段时间的行为，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的晏夕，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第一反应却是他的身体。
晏夕感觉到耳垂被温热的气息拂过，随即柔软的唇印了上来，煽情地留恋过她的侧脸。
这段时间在国外他们反复地实验、反复地验证结果，才触碰到这个世界规则的漏洞。
三言两语就讲完了所有事情，晏夕却始终默不作声，陆时清看不到她的脸，心里不安。
他知道，无论是他付出的努力还是受到的伤害都和晏夕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晏夕真的想转头去爱另一个人——
累累前科的陆时清，根本没有资格争取被原谅的权利。
可当他轻轻扶住晏夕下巴时，手心立刻触碰到一手湿热，晏夕咬着嘴唇哭的无声无息。
陆时清那一瞬间觉得，比起自己被放弃，她的伤心更让自己心疼。
“没事的，没事的，”陆时清亲了亲她的侧脸，不顾还在吊水的手背，搂住她的腰晃了晃腿，就像在哄一个小孩，“不疼了。”
“医生说，以后可能会留疤，”晏夕哽咽着说，“你傻不傻啊，联系不了我就暂时不要联系嘛，这么折磨自己……”
“可是想你是抑制不住的，”陆时清笑了起来，“不要怕留疤。”
每一道疤痕都是我想念过你的证明，是我的勋章。
他把这句话放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看着眼睛肿肿的晏夕，陆时清觉得她可怜又可爱，他觉得自己的伤根本算不得什么，毕竟每一道都是他甘愿承受的，即使是痛苦也带着甜蜜。
可是晏夕不同，她被伤得那么重，怀揣着希望一次又一次被他辜负，却始终善良。
陆时清低声哄她：“好了宝贝，再哭明天要肿成猪头了。”
从前的陆时清根本说不出这种话，可是看到晏夕难过时，那些安慰几乎是无师自通。
晏夕小声嘀咕道：“你小时候也这么说我，但语气没有这么温柔。”
陆时清想起了那个梦，原来不是幻觉。
小时候的晏夕真的像个小跟屁虫一样，时时刻刻追在自己身后。
但奇怪的是，陆时清从前根本想不起来晏夕小时候和自己有什么深刻的交情。
所以对方闹着和自己结婚时，他才会觉得那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