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说道:“当年戾太子旧案时,皇长孙在所有人眼里都死于东宫大火,先帝怜恤他年幼不知戾太子所行,亦是太祖心疼长孙,所以只将太子废除皇室宗碟,皇长孙却依旧留于宗谱之上。”
“陛下一直都是谢宸安,但他同样当了十余年萧氏子。”
“当年东宫出事,萧夫人主动自缢平息宫中猜忌,萧家为保陛下废弃全族根基,萧家长子更是伤了身子极难留下子嗣,陛下是得了萧家庇护才能有今日,萧家于他来说便是亲族。”
棠宁垂眸看着脸色变化的纪王说道:
“陛下既是谢宸安,也是萧家子,他以谢家子孙之身却未舍萧厌之名,这难道不该是萧家应得的吗?”
纪王被问的沉默,脸上之前的急怒愤慨也变成了讷讷无言。
廊下寒风依旧,皇后、纪王一站一跪。
远处宫人只安静守着,无人敢于靠近。
棠宁站在那里,看了眼不远处被风吹的猎猎的皇旗。
“陛下在外征战,朝中经不起折腾,今日便也罢了,本宫不希望往后再有今日之事。”
“来人,送纪王出宫。”
棠宁吩咐完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
纪王跪在地上怔怔看着逐渐走远的身影,紧抿着嘴唇满是沉默。
潘喜快步上前:“王爷,这天儿还冷着,奴才扶您起来。”
纪王手脚被冻得僵直,膝盖更是跪的麻木,哪怕借着潘喜搀扶,起身时依旧忍不住摇晃了下,险些没站稳。
潘喜连忙用力扶着他:“王爷当心。”
纪王稳住身子,稍稍挪动一下都觉得膝盖上钻心的疼,只他却是惨白着脸强忍着一声没吭,任凭潘喜扶着他朝外走,这出宫的路他走了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长过。
等好不容易到了宫门,潘喜拱手离开,他才身子一歪倒在来接他的纪王府下人身上。
“王爷!”
纪王府的人吓的慌了神。
纪王却只是掐着他的胳膊打断了他急促声音:“本王没事,扶本王上车。”
纪王府那人连忙收声,小心翼翼地扶着纪王上了宫门外的马车。
纪王靠在车壁之上冷汗已经布满了额头,他低声问了句:“英王如何了?”
下人脸色苍白:“英王爷被抬去了太庙,英王妃他们也被送去了太庙之中,说是让他们日夜替边境将士祈福,直至陛下和诸位将军得胜回朝......”
他顿了顿,才小声说道:
“皇后娘娘下令,说是为表英王府上下虔诚,他们祈福期间不准任何人打搅,除了英王府的人外,其他人也不得踏足太庙。”
纪王猛地抬头,放在膝上的手瞬间收紧。
“任何人?那太医呢?”
“太医也不准......”
纪王本就苍白的脸上连唇上都没了血色。
英王被杖责四十去了半条命,被抬走时已然昏迷。
不准太医入太庙诊治,皇后是要英王死在太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