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心？”成岭眼神动容，却很快还是写满了恨铁不成钢，“你交朋友之前难道还能挖出来他的心来看一看吗？”
姜柠有些紧张地抿起了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那个唐溪山确实不是善茬，他的家里情况也非常特殊，总之如果你们和他走的太近的话，我难免有些担心。”成岭苦涩地摇摇头，“他或许的确是可以值得交的朋友，但是不见得，是适合你们的朋友。”
姜柠听得似懂非懂又云里雾里。
值得交的朋友。
不见得适合他们。
什么意思？
“朋友之间至于这么复杂吗？”姜柠有些费解，却也很认真地问，“我觉得只要志同道合，情趣相投，就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
她倒是一点都不好奇，唐溪山家里到底都是怎样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呢。
只是朋友。
不论家境和过去。
只看他的人。
只论他的心。
……
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成岭若有所思地沉思了半晌，看着姜柠的眉眼，他平静地喟叹说：“看来顾宴真的改变了你很多。”
“顾宴的确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姜柠倒是也没谦虚，“认识他后，我感觉我身体里先前有一部分一直沉寂的血液，都随之变得鲜活滚烫了起来。”
说着说着，姜柠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是在秀恩爱。
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姜柠试图挽尊替自己辩解：“总之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他跟我完全不一样，但是就是很和谐。”
成岭到这时候，也终于发现了一个很适合形容姜柠和顾宴的词——
对。
和谐。
成岭先前想着姜柠这样沉静温和的，甚至都有点胆小怯懦的脾性，该是需要能欣赏得来她的人，才能能跟她在一起，毕竟不能欣赏她，会让她更敏感。
但是他没想到姜柠会跟顾宴在一起。
顾宴——
坐过牢，学历低，脾气冷，堪称是除了脸还有可用之处之外一事无成。
顾宴能欣赏姜柠？
他们是两个极端。
姜柠怯懦，顾宴暴戾。
姜柠温和，顾宴冷漠。
姜柠共情力很强，而顾宴就跟冰块似的冷漠。
姜柠看见比她弱小的就想伸出援助的手，顾宴是那种即便苦难摆在他面前，他都还能面不改色地说一句还不够的人。
他们会在一起？
会。
并且他们在一起之后，好像氛围还挺和谐，虽然听起来很诡异，但两个人站在一起，却就是出奇的……和谐。
即便成岭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接受这种现实，顾宴的某些方面的确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姜柠——起码姜柠现在都敢在别人提出置疑的时候，勇敢地对不同的意见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如果在之前的话，成岭这么提醒姜柠，姜柠几乎是会感恩戴德的，毕竟没多少人这么提醒过她，她会把别人的善意当成是自己难得的瑰宝收藏起来。
无论意见是好是坏，她都照单全收，即便知道是错的，她也不会说出口。
——毕竟如果说出口了，应该会很扫兴的吧，毕竟别人也是为她好，才向她提出这些要求来的。
所以姜柠一般都是沉默接受，沉默思考。
她不会反驳。
可是现在，姜柠学会了思考，也学会了反驳，学会了表达自己的意见，学会了捍卫自己的思想。
她当然还是她。
但是她的眼神要更加明亮坚定一些。
她知道她的思想或许不是完全正确的，但是她已经学会了，无论她的思想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她都得说出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