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元帝点了点头,算是选择了默认。
很快,宫里要举行大型庆功宴的事,就传了出去。
所有的世家还有朝臣,都收到了精心准备的请柬。
居于驿馆别院的拓跋玉容还有苗疆来使等,自然也不列外。
看到描金烫花的请柬,拓跋玉容不由纳罕:“这不年不节的,南楚皇帝忽然举行什么庆功宴,庄先生,您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猫腻?”
一个披散着头发,戴着面具的老者,忽然出现在了拓跋玉容面前:“不论烈元帝想打什么鬼主意,公主只要按照计划,成功的成为太子妃就成了,到时候入住东宫,老朽便有法子,把边疆布防图偷盗出来。届时我们里应外合,就不愁南楚不灭。”
“没错,不管是我母妃还是我幼弟,他们的性命,可都系于本公主身上,无论如何,本公主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被称为庄先生的,阴恻恻垂了垂自己的眸,随即便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铜扳指。
很快,对方便隐了下去。
而沈昭云这边,自然也是得到了通知了。
得知为了表现对庆功宴的重视与盛大,烈元帝可是下了死令,所有五品以上官家的女眷,可都必须参加,沈昭云便觉得有些头疼。
“大哥,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倘若我称病,皇上总不能真把我绑过去。我总觉得自己这时候不宜出门。”
“行。”
沈钧也明白沈昭云的顾虑。
自从那日太子被慕容尘劝走后,他似乎就再没来过了。
可忽然执拗的人变得风平浪静,谁知道在平静的背后,在酝酿着什么。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沈昭云还是不去的好。
只是沈昭云不去宴会,却是完全没办法避开宫里。
因为如今的宫里,可没有什么主事的女人。
除了年迈修佛的太后,以及七公主慕容瑶外,便只余下一个半吊水的柳青青了。
可柳青青既要忙生意,又要忙照顾孩子,怎么可能分身乏术,还负责宴会的安排。
所以这重担,只能落在了慕容瑶头上。
可慕容瑶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除了吃吃喝喝加玩以外,像这样的正经事,她当真也是从未做过。
忍不住,她就来了镇国公府,寻求沈昭云的帮助。
“云姐姐,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你连会宾瓦舍这样的生意都能想出来,你肯定可以摆平一个小小的宫宴的。如今除了你,我可指望不上别人了。”
慕容瑶说得可怜巴巴的,看起来我见犹怜极了。
沈昭云却笑了笑,直接选择了拒绝。
“阿瑶,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有的东西,胡搅蛮缠是没用的,而且我不相信,一个偌大的宫宴,宫里当真是没人了。所以居然要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此来抛头露面。”
慕容瑶有些心虚:“父皇把任务指派给我,也是出于信任,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让他失望才是。何况这次真的是我有求于人,我就是想希望云姐姐给我把把关,顺便再把你会宾瓦舍那些稀罕的杂耍还有白戏什么的,都借我使使,如此,也算是为我朝增光了。你不知道,那个拓跋玉容自从来了后,就天天缠着我四哥,不论走到哪里,都要跟在四哥后面,而且听说,这一次她也要献才艺,甚至还带了苗疆的使团,想要狠狠的打我们南楚的脸,输人不输阵,我们可不能被他们给比了下去。”
“行,你要借人,我没反对意见,甚至依据你的喜好,我还可以让他们编排新戏,可是宫里,我当真是不会去了。你就安安心,还是尽早去找太皇太后请教吧。”
说毕,沈昭云便“温柔”的赶人了。
慕容瑶无法,只能亦步亦趋离开了镇国公府。
本以为就此便无事了,没想到临到傍晚,柳青青身边的宫女却忽然出现,说是柳青青的孩子犯了重症,宫里的御医全部都药石无灵,如今,也只能盼沈昭云可以妙手回春,把孩子给救回来了。
沈昭云信以为真,自然不敢耽搁。+
毕竟就柳青青对孩子的在意程度,她是断然不可能拿孩子来撒谎的。
只是等到了宫里,沈昭云却无语。
因为柳青青的确是不会拿孩子撒谎,可架不住有人冒名顶替,拿孩子来做筏子。
他知道那个孩子是自己救下来的,所以一定不会不管。
忍不住,沈昭云就有些负气:“除了这些下三滥的招式,难道太子殿下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你以为诓骗我过来,我便会改变主意?马上我便要与荣霖成亲了,你如果不想被天下的唾沫淹死,你最好……”
“别担心,我不过是想把玉镯还给你,顺便,请你吃一次酒而已。怎么,共患难了那么久,难道连这么个小小的请求,你都不愿?”
沈昭云没理,转身就要走。
慕容湛不由笑了笑,舌头苦涩的顶了顶后牙槽:“只要你答应陪我,从今往后,我便绝不会再为难你。”
“真的?”
尽管沈昭云很持狐疑态度。
可既然慕容湛都这样说了,那她只好满足他了。
不然,谁知道他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事先声明,我最多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后,不论这顿酒有没有吃完,本姑娘都会走。”
“行。”
慕容湛难得的没有拒绝,好说话得竟然不可思议。
不由得,沈昭云有些呆了呆。
可很快,流水一样的酒席,就被摆上来了。
沈昭云没想到他会这般精心的准备,想到从前原主那枯等的日日夜夜,不由内心有些苦涩。
虽然痴缠不对,可原主,真的是有些可怜呢。
如今如果她把慕容湛接盘了,那她算什么?
不由得,沈昭云的心,便又冷硬了几分。
慕容湛装作没有看到她眸底的疏冷,只把温好的酒,递到了她的面前:“陪我喝两杯。”
话是自己应允的,沈昭云自然不能食言而肥。
望着逐渐浓郁了的夜色,她不禁唏嘘起了自己的穿越生活。
仿佛,从第一天穿来开始,她都从来不曾如此惬意,如此仔细认真的观看过南楚的夜空。
原来有云的时候,南楚的夜空,也是黯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