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眼下青黑,神情倦怠,你昨晚不会是熬夜配制毒药吧!”
迟月的语气平淡,就像是问吃饭了没有这样的小事。
金玉也没怀疑什么,如实的回答了,“我就配制了不到半个时辰,后面困了就去睡了。”
“我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可能熬夜!”
她是贪于享乐的性格,怎么可能为了配制毒药缩短自己睡觉的时间。
更别说,她的伤还没好呢!
“我就是伤口难受,加上失眠多梦,一整晚没睡好而已,吃了药、点了安神助眠的香都不管用。”
她原本想着白日的时候睡会儿,补补觉,但依旧是睡不好。
觉没补成不说,反而还让自己越来越累,索性便起身配制毒药了。
闻言,迟月打量了金玉一眼,“是只有昨日这样,还是前几日都是如此?”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搭在金玉手腕上。
金玉道:“不只是昨日,这几日都有些睡不好,好像从你那儿离开后就开始了。”
“我想,可能是你新给我的配制的药膏和汤药带来的副作用。”
当然,除了副作用这一猜测外,金玉还怀疑是自己不适应这正常的药膏。
之前迟月给她用的药膏,都是能让她疼得死去活来,在迟月那儿养伤的日子里,被疼痛折磨的时间很少。
她好像习惯了,那样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折磨,也习惯了每晚被疼醒。
而现在换了新的药膏,晚上再不会被疼醒了,可能就让她觉得不习惯了,所以睡不好。
不过,金玉心中虽然有这么一个怀疑,但她可不会说出来,也不想承认。
她又不是什么贱皮子,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非得被疼痛折磨才能睡得好。
所以,她把一切都归咎于新药的副作用上。
迟月诊了好一会儿,没诊出什么异常来,而她给金玉新配制的药膏和汤药也确实有些让人睡不好副作用。
虽然这副作用出现的概率极其的低,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出现。
想到这里,迟月便收起心中怀疑,然后拿起一旁的纸笔,写了个方子。
“我根据你的情况,你开了个安神助眠的方子,你自己抓药煎来喝。”
金玉有些怀疑的接过方子,“有用吗?”
“有没有用,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说着,迟月随手拿起一些金玉放在桌上的药材,放到鼻翼间嗅了嗅。
“你这药材的在那儿买的,处理得不是很好!”
闻言,金玉便有些生气,“一说起这个我就生气,这是昨晚我让习二去买,他去另一条街上的药铺买的,那家药铺的掌柜总是以次充好。”
“昨晚天色晚了,药铺里也没掌灯,习二没注意,加上要得急,就被对方忽悠了。”
“今日上午我就带着习二去找那掌柜的算账了,让对方把吃进去的都给我加倍的吐了出来。”
只不过,那药铺里常年以次充好,好的药材都被那掌柜的藏了起来,那铺子里的都是些歪瓜裂枣,就算她和习二让其加倍吐出来了,也都是些次品。
本来金玉是想让对方把好东西的都吐出来的,但怕事情闹大了招来官府的人,便没有继续和那掌柜的掰扯,拿着钱和药材走了。
毕竟,她可是在逃通缉犯。
虽然她有自信,确保别人看不出自己的伪装,也查不出自己伪造的身份有什么问题。
但若真的招来官府的人,那很麻烦,所以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听到这里,迟月看向金玉,疑惑的问道:“你和习二为何昨晚不去找那掌柜的麻烦?”
“夜黑风高的,做什么都方便,你也能从那掌柜的家里扣出些好东西来。”
而且以金玉的性子,受了气应该当场就去找人算账了,怎么会拖到第二日?
不知怎么的,迟月隐隐觉得昨日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怀疑金玉身上可能也有些问题,只是她没发觉。
金玉两手一摊,靠在了椅子上,“昨晚习二拿着药材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歇下了,没来得及看那药材长什么样子,是上午准备配制毒药的时候才看到。”
“从习二那儿了解了情况后,我本想着等到今晚再去找那掌柜的算账,但我越想越气,一个没忍住就去了。”
她昨晚去配制毒药,本就是心血来潮,在配制的时候才想到自己的毒药没了,需要配制些备上。
只是,在配制的时候发现药材的缺少,这顿时让她的兴致减半。
而习二去买药材久久不见回来,再加上她身体的不适,让她彻底没了心情。
于是,她配制出一两种毒药后就懒得再动手,直接就洗漱休息了。
她要是昨晚就看到了那药材的情况,她哪里还会等到今日才去找那掌柜算账。
闻言,迟月点点头,“原来如此!”
金玉的话有理有据的,没什么问题。
而从头到尾金玉的表情也没什么异常,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难不成她的感觉出错了?
迟月压下心中的情绪,又继续问道:“不过去买些药材而已,习二怎么那么久才回来?”
金玉感觉迟月似乎有些奇怪,但迟月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就是随便聊聊的样子。
因此,她也就没怎么在意,依旧如实回答。
“今日我一醒来,习二就来请罪了,他说因为是晚上了,很多药铺都关门了,他去了好几家药铺才买到药材。”
对于习二这解释,金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也就没怎么在意。
因为,本来就是她没考虑时间的问题。
那个时候很多店铺都打烊了,习二能把药材买回来已经很不错了。
迟月套了金玉半天的话,但依旧是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这让她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难不成她真的感觉错了,太过多心了?!
就在迟月思索的时候,金玉突然想起她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便追问道:“你搁这儿问我半天了,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过来了?”
“是不是有什么要让我做的?”
说这话时,金玉的神情和语气都带着些期待。
自从迟月让她回来后,她就听从迟月的吩咐,像以前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然后,等着迟月安排她做事。
金玉的声音打断了迟月的思绪!
她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后,便在金玉期待的目光下回道:“自然是有的!”
这话一出,金玉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什么事?”
若是什么普通的事情,迟月多半是会让银珠那个讨人厌的丫头来给她送信。
而现在迟月却亲自过来,那说明迟月让她做的事情很重要,这让她很是期待。
……
和魏高卓、魏秉泽把金玉说得那些事都商议完后,曲墨凛和姜婉钰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外面陪了魏高卓和魏秉泽几日。
不过这几日,他们也没有出去玩,除了休息的时候,他们四个基本上都在一块儿聊正事,主要琢磨王玉东写得那些话本子。
前些日子,他们只有一有空就去看那些话本子,哪怕看得头昏脑涨了也在研究。
不过,这虽然有些痛苦,但还是有不少收获。
王玉东用寻常墨书写出来的故事情节,他们基本上已经全部将其和现实发生的事情对上了。
用寻常墨书写的话本子,所融入的事件,都是王玉东盛元帝做过的那些事中,不是很重要,牵扯也不是很大的事。
相对的,这类的事件,王玉东写得不是很隐晦,他们只要略微思索就能将话本里的故事情节与现实对上。
因此,他们很快就全部弄清楚。
但用名贵徽墨和贡墨的书写的话本子,就让他们有些头疼了。
名贵徽墨书写的故事情节里,藏着事关重大,牵扯甚广的事情,姜婉钰和曲墨凛只对上了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时间越往前也就越困难。
魏高卓这边也只比曲墨凛他们好一些,前些年的事情对上了好几件事。
但多数是他自己派人查到,少数是他曾经接触过,或是有所怀疑的却没弄清楚的事。
而其余的事情,就有些困难了。
听完魏高卓说得这些话后,姜婉钰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感叹道:“王玉东还真是有本事,死了都不让我们安生。”
闻言,魏高卓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他写得越是隐晦,也就越说明他为那位办得事情见不得光。”
这一点,从他们对上的那些事情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即便再怎么困难,再怎么想骂王玉东,他们也得继续研究
这话一出,姜婉钰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接着,她便听到耳边传来叹气声。
她转头看去,就见一旁的魏秉泽也小大人似的跟着叹气。
姜婉钰刚想问魏秉泽为什么叹气,就想起她和曲墨凛、还有魏高卓为了确保魏秉泽不被那些情情爱爱的故事影响到,就给他布置了些任务。
那任务就相当于读后感之类的,是小孩子都不会喜欢的课后作业。
更别说魏秉泽又不只是写一篇,他看了多少就得写多少。
作业这么多,他如何能不叹气。
一想到这里,姜婉钰便闭上了嘴,把到嘴边的询问给咽了回去。
曲墨凛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嘴角不由的勾起,眼底满是宠溺。
在看到姜婉钰额头上热出了些汗,便放下手中的话本,拿出干净的锦帕给姜婉钰擦汗,同时还用姜婉钰放在一旁的团扇给她扇一扇。
感受到凉爽的风后,姜婉钰抬眸朝曲墨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笑得眉眼弯弯的,煞是好看。
在这炎热的夏季,仿佛一股凉爽的清风,能吹散空气的燥热,让曲墨凛身心轻松,脸上也跟着扬起了笑容。
一时间,他俩之间的气氛一改方才的沉闷压抑,变得格外轻松美好。
这时,魏高卓突然想起了什么,正要和曲墨凛、姜婉钰说时,一抬头就瞧见了曲墨凛那笑得很不值钱的样子,瞬间没了要和他说话的想法。
而他俩这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氛围,让魏高卓眼睛有些疼,感觉像是被什么特别亮的东西闪到了。
魏高卓深吸一口气,别开了眼睛。
但没一会儿,他就想起了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情。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正在眉目传情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