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到医院,钟清洛便决定上去看看吴雅清,这么晚了她应该睡了。
走廊很安静,钟清洛走到病房前,透过窗子看到吴雅清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吊针,正在输液。
脑干出血是重症病人,身边没有护士怎么能行,钟清洛左右看看都没找到人,她不放心,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
吴雅清躺在病床上,头上还是缠满了纱布,眼睛闭着,似是睡着了。
钟清洛没有贸然上前,等了一会儿,观察着吴雅清确实睡着,不会有应激反应,她才轻轻地走到近前。
对于吴雅清的印象,仍停留在几次擦肩而过看到的背影里,虽然没看清吴雅清的容貌,但从背影来看,是个养尊处优的优雅女人,穿着也高贵,平常定是讲究保养的。
如今好端端的人,却如一只缠线木偶一样徒劳的躺在床上,挣扎在生死边缘,什么也做不了,钟清洛禁不住一阵唏嘘。
虽然吴雅清不喜欢她,但从卓君老师的口中,她知道吴雅清不是坏人,甚至还挺仗义的,人家只想儿子娶得更好,也没什么错。
钟清洛轻叹一口气,给吴雅清掖了掖被子,碰到她输液的那只手,冰凉冰凉的,她轻轻盖住吴雅清的手背,暖了一阵子之后,又握住输液管,尽量让冰冷的液体有点热乎气儿。
护士小跑着进来,看到钟清洛心虚的解释:“钟小姐,你来了。”
“慕先生呢?”
“慕先生待了一会儿走了。”
“今晚你值班?”
“是的。”
“刚才去做什么了?有什么事是比照顾重症病人更重要的,尤其病人在输液!”钟清洛的口气严厉起来。
护士快哭了:“对不起钟小姐,我儿子才八岁,自己在家,刚才哭着找妈妈,我去安慰了他一会儿。”
说完又怯懦地解释了一句:“我跟前夫分开了,儿子自己在家,害怕。”
钟清洛心软了,都是出来讨生活的人,不容易。
她放缓语气:“你们护士站不是有那种小的热水袋吗,找一个过来,温度在四十度左右就可以,给病人暖手。”
护士小跑着去找热水袋,不一会儿返回来,细心地把吴雅清的手放好,歉意地看向钟清洛:“钟小姐年纪轻轻这么细心,照顾人有经验。”
“我外婆生病时,都是我照顾。”钟清洛又检查了一遍热水袋,试了温度刚刚好才放心。
“辛苦你,我先走了。”
“钟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病人的。”
叮嘱过后钟清洛离开,病床上的吴雅清微微地睁开眼睛,眯成一道缝,望着大门的方向。
关于第三支药的下落,始终折磨着钟清洛,她怎么能不顾外公的死活,厚颜无耻的去要这支药,可是不说出来,她又怎么对得起慕先生,将来,他一定会怪她的。
即使不为了慕先生,躺在病床上的吴雅清遭此横祸,也不该就这样走了,她才五十出头,还有几十年的好时光。
犹豫来去,钟清洛终是没有给慕先生打电话,她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自私的告密者,决定明天一早再去趟医院,问问主治医生吴雅清的情况,说不定吴雅清可以撑三个月,等到下一批药生产出来。
反反复复纠结着睡不着,第二天一早,又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钟清洛顾不上化妆,匆匆赶到了医院。
早晨的医院比昨晚噪杂了许多,她走进吴雅清的病房,却发现病床上没有人。
“这里的病人呢?”她抓住一个小跑的护士问到。
“病人凌晨突然脑出血复发,正在抢救室里!”护士说完就跑掉了。
钟清洛呆呆地站了几秒钟,冲下楼,开车直奔章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