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哥。”梅清雅弱弱的叫了一声丈夫的小名,依旧是从前乖巧的模样。
费正阳抿了抿唇,常年坐轮椅,他的身形早已佝偻变形,骨瘦如柴,他脸色阴郁苍白,看梅清雅的眼神有些冷漠,“十年了,你还忘不了小谦?”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拆穿妻子的不忠,却如同唠家常一般。
梅清雅低下头,“阳哥,你误会了。”
“误会?”费正阳看向她,黝黑空洞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感情,“你以前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过来只是想提醒你,别做不该做的事,别脏了自己的手。”
梅清雅脸色蓦地苍白,呼吸越发变得不平静,她看向费正阳,眼神近乎扭曲,“费正阳,你永远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受够你了!”
“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可以去别院住上一段时间,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这是小谦第二次动结婚的念头,你如果再搅局,别怪我不客气。”
费正阳丢下这句话,便转动轮椅往回走。
梅清雅几乎快要疯狂,她忽然扬高了声音问道,“费正阳,如果你不爱我,当初为什么要娶我?我恨你!”
费正阳的脊背一震,放在扶手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平静,“十年婚姻,相敬如宾,你我也算是有一场夫妻情分,如果你不想再继续熬下去,我可以和你离婚。”
梅清雅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离……离婚?”
这是费正阳第一次向她提出离婚。
仅仅因为,她心里喜欢的人是费正谦?
过去的十年,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将这件事藏在心里,即便有人提起,也绝不会把事情放大。
可费正阳这一次却向她提出了离婚。
梅清雅有一瞬间的慌张,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张,但是紧接着,她便想到,如果离婚,自己便不再是阿谦的大嫂,也不会再继续留在费家。
今后,再想近距离接触阿谦,就不可能了。
何况这么多年,她和费正阳早就是利益共同体,离婚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不!我不离婚!”
当年,若不是她以为费正阳才是费家的接班人,若不是阿谦不思进取,放着偌大家业不管,窝在一个小小的大学当老师,梅清雅也不会忍痛割爱,与阿谦分手,嫁给他的亲大哥!
谁能想到,世事无常。
曾经名冠京州的费家太子爷费正阳,十年来,不但没有治好残废的双腿,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
倒是曾经不学无术的费正谦成了费家的接班人。
梅清雅恨命运的不公!
这里的动静引来了院中费正谦的注意,看着大哥大嫂离去的背影,费正谦不由蹙紧了眉心。
翌日。
白家举办的宴会,在京州最有名的豪华酒店里展开。
白鸿带着四个儿子早早地守在了酒店,恭候着来宾。
沈妍在后场化妆室,林晚音给她准备了无数件高订礼裙,供她挑选,十几个知名造型师,化妆师围着她打转,排场比一线女影帝还要大。
沈妍有点不太自在,虽然在白家五年,一直被众星捧月,可沈妍还是没怎么习惯被这么多人同时服务。
“妈,应该差不多了吧?咱家只是请客吃个饭,用得着把我打扮成这样吗?”
沈妍别扭的说。
林晚音也在一旁化妆,雍容高雅的女人,举手投足都是贵气,言谈举止都是精明,“傻丫头,你以为今天这场鸿门宴,是随随便便办的?你爸和你哥哥们来京州是干什么的?还不都是为了给你撑场面?今天晚上邀请的嘉宾里也有费家的名单,你消失了五年,再次回归,怎么能不让他们刮目相看呢?”
“可是……”
沈妍觉得这样大张旗鼓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她的目的是想要回孩子,如果一下子就把身份亮出来,费家肯定会有戒备。
到时候把亦言藏起来,她可能连见都见不着了。
“哎呀,没什么可是!放心吧丫头!白家足够和费家抗衡!”林晚音本想捏沈妍的脸,但是看到化妆师在化妆,怕弄脏她的妆面,便改为了拍她的肩膀。
前厅,费正谦挽着森琳娜陪同费贤夫妻一起走进宴厅。
白鸿举杯迎上来,笑容满面,“这位想必就是费董吧?”
费贤点点头,客气地让随从将见面礼送上,说了几句客套话,“白董,别来无恙,我记得十年前,我们曾经在A国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是啊,岁月是把杀猪刀啊!我们都老了……”
费正谦站在一旁,父辈之间的寒暄还轮不到他一个小辈插嘴,但他忽然感觉有几道不善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眉头一皱,抬头望去,然后便对上了白家四位少爷复杂的目光。
费正谦身形僵了僵,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沈妍是怎么变成白家千金的,不过这四位前大舅哥对他的敌意,百分之百是因为沈妍。
他向来不喜欢被动,迎着对方的目光,他抬脚走了过去,朝身为外交部长的白毅伸出手,“白部长,久仰大名,幸会。”
白毅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伸手,而是笑道,“费总才是青年有为的才俊,听闻费总即将迎来喜事?您身边这位怕不就是未来的新娘吧?”
森琳娜愣了愣,随即大方地朝白毅伸出手,“白部长,我是柏丽集团前设计师,森琳娜。”
白毅微微一笑,看向森琳娜,“森琳娜小姐的才能,白某早有耳闻,听说大伯曾经十分看好你,你跳槽后,他还伤心惋惜了很久。”
森琳娜原以为,白家和柏丽集团同宗,当初自己背叛老东家,这回见到白家兄弟肯定会遭到对方的白眼。
没成想,对方居然这么客气,彬彬有礼,倒是让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