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月一颗心怦怦直跳。
董玄在后喜巷有一间空的老宅舍!
如此多事之秋,他还特地来后喜巷一趟!
直到楚昭云打听到了空宅子的位置,他才回过神来。
江望月一边推着楚昭云往前走,一边忍不住问:“大人,若凶手真是董玄,那宅子里会不会藏着凶器?”
“不知。”
“案子毫无进展了这般多时日,没想到今日就找到了线索!太好了!”
“望月,你这是要推我去哪?”
江望月脚步一顿,脸上的笑还未退去:
“方才老人家说的就是往东行百步,右拐百步再左拐……”
可到了地处,眼前的宅院,大敞着院门,院子里还有两个小娃在玩。
显然不是老旧的空宅子。
“大人,要不我再回去问问老人家?我分明是数着步子走的……”
“莫急,我们再转转,找不到再打听。”
楚昭云指挥着江望月,二人在落脚处的周遭转着。
江望月看哪处都不像是空宅子。
楚昭云却瞧着一处宅子有蹊跷。
“是这处。”
“是吗?”江望月仔细打量着眼前紧锁的院门,“虽然上着锁,但这大门干净,像是住人了,说不定主人家是出门了。”
“大门虽干净,可门前的石头上长了青苔。”
“对!日日门前走,哪会放任青苔不管!看来方才是右拐拐早了!”
“莫要大惊小怪,推我上前。”
江望月不明所以,依言推着楚昭云到了门前。
只见楚昭云从随身小布袋里掏出了一根粗针,随后不紧不慢地开着锁。
几息之间,锁就开了。
楚昭云开了锁,却不见江望月推着她前行。
回头一看,便看见了他呆滞的神情。
君子自当行事光明磊落。
可董玄有极大的嫌疑,她不可能知道了这老宅却不往里走。
楚昭云怕江望月心里过不去这个坎,解释着:“望月,此番是我行事不妥,与你无关。”
“大人是为了查案……”他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堂堂提刑官撬开了他人的宅院!
但一想到董玄极有可能是凶手,他便觉着再死守着规矩就是迂腐了。
想罢,江望月这才推着楚昭云往院子里走。
过路的人见了,也只以为这二人是宅子的主人。
毕竟哪有小贼是这般光明正大从正门进院子的。
院子里虽然干净,却毫无生活痕迹。
“大人猜对了,果然是空宅子!”
江望月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之行了,他把楚昭云留在院子里,自己急匆匆地跑进了屋里。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再出来时江望月脸上尽是失望。
“大人,屋内没有任何不妥,别说凶器了,连根针都没有!”
楚昭云也将院子里看了个遍,没有血迹没有污糟,只有个铜盆。
铜盆?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昨夜刚用铜盆烧了卷宗。
“望月,去看看角落里那铜盆。”
“大人,这里头烧东西了。”说着话,江望月用手翻了翻铜盆里剩的灰烬,“这是烧的……衣裳?”
董玄来后喜巷,无缘无故烧衣裳?
该不会衣裳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比如说,血迹!
“大人,有蹊跷!”
“有无残留?”
闻言,江望月认真翻着铜盆里的灰烬。
“大人,没有残留布料。前两日下了雨,又出了太阳,就算是有布料残留,兴许也寻不出蹊跷。”
江望月叹了口气。
找到了董玄的老宅子,以为能找到凶器,结果眼下又是毫无所获。
他的心情大起大落。
“大人?”
“下雨前,刮了北风。望月,去看看铜盆北处。”
江望月垂头丧气地顺着墙根往北找去。
正当他觉着又是白费功夫时,一片挂在杂草上的布料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人,找到了!大人如何能推测出兴许是吹走了!”
“一件孩童的衣裳烧成了灰烬,也比铜盆里的灰烬要多,那日暴雨前,铜盆里的东西定是吹走了不少。而且,董玄与杜若裳之间的恩爱绝非做戏,他独自来后喜巷,想来也是见衣裳烧得差不多了就匆匆离去。”
“原来如此!”江望月仰头,顶着阳光仔细看着手中的布料,“大人,虽被雨水洗过,但是能看出来,衣裳上是血迹。”
“去府衙。”
“好!”江望月仔细收好物证,一边推着楚昭云一边问,“大人,这算不算铁证?咱们仵作推司虽时常和尸体打交道,可等咱们到了,尸体上的血大多都已干了,染到衣裳上,这说不通啊!那董玄就是凶手!”
“算不得铁证。”
“可凶手那精准的杀人手法,除了惯犯,也就精于此道的人能做出来了!”
“或许,离着水落石出不远了。眼下,还需要金大人帮一个忙。”
“是。”江望月点了点头。
跟着楚昭云查了几个案子,他也明白了,着急无用,眼下最应该做的,就是听楚昭云的话。
两人从后喜巷一路到了府衙。
等到金方善屏退了手下,楚昭云才说出了来意。
“金大人,我怀疑杜家灭门一案的真凶是董玄。”
“什么!”金方善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他狐疑地看着楚昭云,“楚大人,这、这不可能!杜家的案子确实棘手,可、可也不能妄加结案啊!”
说着话,金方善逐渐冷静下来。
他想,楚昭云不是个草率的人,这般说,莫非是证据确凿?
“楚大人说董玄是凶手,可是找到了证据?”
楚昭云摇了摇头:“并无铁证,只是推测,所以眼下来是找金大人帮忙。”
“没有证据,这、这不是胡闹吗!”
“望月,你来说说。”楚昭云深感疲倦,此时想解释也是有心无力。
她受的伤终究还是影响了她的心力。
江望月连忙开口道:“金大人,真凶对杜家十分熟悉,在小厨房的饮食里下了迷药,又选在杜家众人齐聚一堂用饭时动手,这绝非偶然啊,他定是对杜家十分了解!”
“何时用饭,在何处用饭,这些事只要有心,就都能打听到!”
金方善说着话,顿了顿,他不打算兜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