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两边大军会合，沈瀚的兵马比别人少，输了败了还情有可原。
但是钦州兵马虽威慑在一旁，却这么长时间从未出兵，也不知道在观望什么。
仅仅是对上云州魏王率领的军，沈瀚与对方可谓是旗鼓相当甚至还稍强了一筹，但是却连连战败，可不就是让人怀疑他的能力了吗。
玉子夜反驳：“但是父皇，钦州军队可不是咱们朝廷的军队，也未曾和舅舅联系过，虽不知道因为什么引而不发，但舅舅的第一场败仗，就是在钦州军队抵达之后才发生的，舅舅来信，还说钦州不知怎么回事儿，现在引而不发，却又和魏王的人来往频繁，若非心有顾忌，舅舅怎么会连续吃败仗？”W.七.
“来往频繁？”皇上眼睛微眯，看似不经意，但眼底的震动明显。
“怎么未曾在战报上见他说起？”
玉子夜疑惑：“钦州早就暗地里归顺云州，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就算往来频繁也属正常，这……父皇不知道吗？”
玉子夜终于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了。
皇上的态度不大对劲儿。
他似乎笃定了，钦州的军队就不应该也不会和魏王一起掺和。
钦州应当作壁上观，沈瀚应当不顾及钦州的做法。
这……
钦州反叛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玉子夜小心翼翼的问道：“父皇，钦州统帅，是不是已经被你偷偷换了？”
皇上沉着脸，没说话。
玉子夜却兴奋了。
“父皇，我猜对了？那直接将此事告诉舅舅，舅舅不用瞻前顾后，肯定能很快赢了魏王的，到时候……”
“不是！”皇上冷冷的打断他的喜悦。
玉子夜脸上的笑容落下。
皇上神色稍微缓和：“钦州朕自有定夺，并非你想的那般。”
他顿了顿，摆摆手：“罢了罢了，朕累了，你先回去吧。”
玉子夜面色略带迟疑的离开。
人一走，皇上便拉下脸来。
“叫程威过来。”
内侍官闻言，低头出去。
很快，程威一身精装，匆忙赶来。
“陛下！”
皇上上上下下扫视了他一眼，像凌迟的刀子一般，割人又阴冷。
程威心头轻颤，腰弯的越发低。
良久，皇上方才收回目光。
“程武有什么消息？”
程武，程家外人眼中都看不到的存在，传闻不是程家大夫人所出，所以在家里像个透明人，偶有人说起一次，言辞之间多觉得程武阴郁又不善言辞。
但无人知道，此人乃是皇上手中最凶利的一把刀。
早在月前，便奉命离开京都，南下钦州。
之前还曾给皇上传来消息，已经暗杀了钦州大营大都督，易容将其取而代之。
那会儿，沈瀚还未从钦州逃出来。
皇上也让程武探寻过沈瀚的下落，只是当时查无所获，之后没多久，沈瀚却独自跑回京都，程武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所以皇上才说，沈瀚厉害。
程武擅暗杀，学的就是一击毙命的杀人凶残招数，所以钦州兵马引而不发，就地驻扎，是因为程武不会打仗。
但是他驻扎于此，可以让魏王得意忘形。
当然，若是沈瀚能顺利的获胜，那到时候程武再出手……
可是现在事态不太对。
皇上之前还怀疑是不是沈瀚闹出了什么幺蛾子，但经由玉子夜的一句话，他却忽然怀疑程家来。
程家固然满门忠烈，这些年没少帮他办事儿。
但帝王之心，对所有人都没有全然的信任。
程武是他自小培养的，可当初文家，白苏的母亲和萧莫的父亲，不也是他自小挑选的间谍吗？
最后不还是一个嫁入魏王府，一个也生了子嗣？
总之，程家，也不能不防。
程威不知道对方已经脑补了一大堆，且对程家的信任开始动摇。
他硬着头皮与皇上说：“程武最近未曾与家里通信。”
程武和家里并不亲近，那人天生冷清冷感，和皇上的书信来往都比和家里人的多。
皇上又是用那种眼神盯了程威一眼。
许久，方才道：“你回去吧。”
程威摸不着头脑，就是为了问这两句话的事儿？
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他回去后，借机和程家主说了一通。
程家家主很快便结合南方战事，揣摩到了些许皇上的意思。
他面色严肃：“给武儿递个消息，问问钦州军队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让他快些给皇上递信。”
“是！”
程威出去了，程家家主轻叹了一声。
果然，皇上是最不可信的。
林州府距京都的距离不是一两天就能传递完消息的，但是皇上的日子却是一天过得比一天少。
朝廷对沈瀚的声音还未消减，皇上已经坐不住了。
八百里加急命令一道道的传到林州府，一封比一封言辞激烈，那意思，似乎沈瀚再输下去，这个统帅就要换人了。
而沈瀚，此时的沈瀚，正在大营悠哉悠哉的喝酒。
对面，坐的是萧莫。
两人不是头一次这么喝酒了。
这段时间，萧莫是沈瀚帐篷里的常客。
“你会打仗吗？”沈瀚问。
萧莫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不会。”
“但是我会杀人。”
这个沈瀚相信。
一个是魏王身边的暗杀头子，一个是皇上培养的暗杀首领。
萧莫能赢了程武，那杀人的手段肯定无与伦比。
末了，萧莫又道：“那个人很厉害，如果不是你提前给我备了毒，我也不会险胜。”
“哦，那是我媳妇给我准备的。”
萧莫：“……”
“那是我表妹！”
沈瀚嗤笑。
表亲算什么，他们的儿子都出生了。
酒过三巡，沈瀚放下杯子，正色道：“魏王对你起了疑心，这次莫要再回去了。”
知道钦州大都督有猫腻，萧莫第一时间告诉了沈瀚。
沈瀚严重怀疑程武是皇上给他准备的刽子手，所以，假意吃了几次败仗拖延时间，好先解决了程武再说。
程武武功高强，身边的人又都是很敏锐的那种，擅长侦查和反侦察，根本不可能没有一点征兆的近身。
所以，最后是萧莫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