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事冤枉，臣接到线报，七殿下召集京都大营属官和兵将，意图在今晚对陛下不利，卑职担心陛下安危，方才带领城门卫埋伏在外，想保护陛下。”
钱明没脑子，一上来便是这句话。
孙家主气的眼前一黑。
这话说出来谁都知道这人心怀不轨了，就算真的是为了陛下着想，未免也有为了邀功而不顾一切的嫌疑。
果然，这话音一落，另一支队伍的领队李驰将军就冷笑道：“荒唐，其一，京都大营乃直属陛下坐下，各个都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好兵，何来七殿下召集一说？其二，如你所言，七殿下难道意图逼宫？那这等关乎国朝大运和陛下安危的事儿，你为何不及时上报？反而意图靠着你们的小小的城门卫翻盘？难道你的线报还告诉了你七殿下召集了多少人？你以为你那点儿人还能比得上京都大营的铁骑？”
钱明大骇，这才恍惚自己这话里面有多少能让人抓住的把柄。
“你……你强词夺理！”
李驰看也不看这个二傻子。
他虽然莽撞，但这会儿经过大半夜的刑讯，也终于想明白了。
他们这是中计了！
六殿下刚愎自用，手底下基本没有什么能人，多是阿谀奉承听从他的吩咐不敢反驳的，轻易被人算计很正常，但他居然也成了那人算计中的一环，这一点让李驰很生气。
气自己，也气背后的人。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的脑袋摘出去，将七殿下摘出去。
他一脸刚毅的跪在地上，对皇上道：“陛下明察，臣乃奉命前来京都为陛下贺寿，有大都督作证，臣等入宫门之时还递过帖子，但当时宫门守卫趁臣等解甲之时袭击，臣逼不得已方才与人缠斗。”
反正当时阻挡的宫门守卫都已经死了，现在死无对证，对方又这么大的漏洞在，能按死一个让自己活下来，李驰丝毫不觉得自己干的不厚道。
皇上疑惑的眼光看向京都大营大都督。
那大都督迟疑了一瞬，点点头：“启禀陛下，李驰将军所言甚是，今日京都大营有公务在身，适逢陛下万寿宴，李驰将军是代京都大营来给陛下贺寿的。”
皇上没说话。
下面的朝臣也不敢随便做保。
就在这时，程威忽然开口：“那依李将军所言，在下也和那城门卫、巡城队的人有勾结了？”
宫门守卫可都是他负责的。
李驰脸色一黑。
程威杀了他这么多的人，他当然想弄死他。
但程威无差别攻击，除了杀了他的人，还弄死了不少六殿下的人，这会儿他身上的嫌疑还没洗干净，程威才是真正的护驾有功之人。
所以，只能讨好，不能得罪。
他脸色忽明忽暗，最后严肃道：“在下自然相信程首领对陛下的忠心，但人多心杂，程首领怕是保证不了手下的所有人都没有被收买吧。”
程威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李将军说的有道理。”
旋即，他扭头，对着皇上道：“陛下，臣请求自查所有宫门守卫和御前带刀侍卫。”
六殿下眼神麻木，孙家派系的人脸上出现一抹类似‘完了’的表情。
沈瀚独自一人坐在白苏离开后的座位上，嘴角轻轻上扬。
最终，好歹出来了个章程。
两支队伍和拱门守卫全部都要查，京兆尹和大理石忙成狗，而在这几日，皇城治安全部由京都大营的人代替帮忙，就算有一部分没有参与这次行动的城门卫和巡城队，也都被不同程度的排查了。
天色灰蒙蒙亮起的时候，宫中方才放人离开。
皇上一夜没睡，满脸疲倦。
沈瀚和薛家人陪着看了一夜的好戏，这会儿依旧精神奕奕。
他扶着薛家主，薛阳扶着另一边。
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沈瀚被人叫住了。
他和薛家父子俩都看了过去。
远远地拱门旁边，七殿下穿着皇子服站在那儿，神色纠结。
薛家主淡淡的笑了笑：“还是胆子小，果然没成人，可惜了李驰这么好的一颗棋子。”
如果说六殿下是狂妄自大又刚愎自用，那七殿下就是胆子小，且畏畏缩缩。
当然，这两人心头都藏着对那个位置的觊觎之心倒是真的。
沈瀚放开薛家主，去了七殿下旁边。
七殿下年纪小，面容还有些稚嫩。
“沈都督……”
“殿下，我已经不是沈都督了。”沈瀚好意提醒。
七殿下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是今天的事儿对他冲击也不小。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沈瀚道：“那，沈公子，咱们能不能谈谈？”、
“殿下有什么吩咐，沈某愿闻其详。”沈瀚好整以暇的挑眉看着他。
七殿下双手交握，有些担心被拒绝，但李驰不能死，不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说争夺那个位置，就算日后想要退出都有可能活不下去。
“我们做个交易吧，我知道六哥都听你的。”W.七.
沈瀚轻笑，“那七殿下可得拿出我能用得上的筹码才行啊……”
两人没有聊多久，毕竟人来人往的地方，还有很多人看着。
六殿下的人这次失了先机，就算心头后悔也只能硬扛着，绝对不可能轻易的让那城门卫的人供出六殿下的，这要是让他们抓住把柄，估计又是一番头疼和扯皮。
沈瀚很快离开宫中。
本打算在宫门口等白苏和薛夫人她们出来，但长秋宫的宫女过来和他们说，白苏要晚点儿才回去。
沈瀚看了看天色，灰蒙蒙的不见天日，时辰还早，这会儿将人叫起来也不地道。
他和那宫女说晚些时候再来接人，便伴随着晨曦的光芒离开了宫门。
白苏其实也没怎么睡着，心头记挂着事儿，就算再困，睡得也很浅。
早上外面稍稍有点儿动静，她便醒了。
皇后不知道是没睡还是起来得早，但看精神头还不错，正在摆弄院子里的花草。
昨夜还凌乱一地的花草，今日焕然一新，看着仿佛和寻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