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蓄意下毒谋害皇上的事儿,不过短短时间便传入各个宫人的耳朵里。
淑妃能力有限,没能打听到正阳宫具体的情况,皇后却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陈太妃?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正阳宫的洒扫的太监传来的消息,今日皇上胃口不佳,一直未曾进食,唯有陈太妃送来的一碗冰品进了殿内,随后没多久皇上就出事儿了。之后御前侍卫彻查,陈太妃已经被抓,接着就是淑华郡主,奴才让人查到,那碗冰品,正是陈太妃从淑妃宫中抢来的。”
“淑妃……”
皇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浑身的急躁褪去,愣愣的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表情忽明忽暗。
蓦地,她嗤笑了一声。
“还是不死心啊。”她喃喃道。
“娘娘?”7妏敩
皇后有气无力的靠在桌子旁,摆摆手:“出去吧,让本宫一个人待一会儿。”
“那淑华郡主……”
“不会有事的。”
至少现在不会有事儿的。
鸟儿还没进笼子,皇上怎么可能让她死了。
皇后轻叹。
她坐在那儿不知多久,最后方才叹息一声,转身去了卧房。
宫人在外着急等着,一方面担心皇后在里面发生什么事儿,一方面也担心在正阳宫的淑华郡主。
许久,皇后终于出来了。
她换上了一身正红,从屋里走出来,仿佛让人瞧见了文家鼎盛时,那个威严端庄的正宫娘娘,不见岁月侵染。
宫人们纷纷低下头,下意识的心头颤了颤,“皇后娘娘!”
皇后轻轻颔首:“摆驾,正阳宫。”
“是!”
她捏紧手中的小盒子,看着天幕,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另一边,皇上被人下毒谋害的事儿,也很快被朝臣所知,尤其赵家。
初闻,赵家主高兴不已,旋即听说白苏只是被程威带走,皇上还被太医院的人救着呢,又有些不满。
魏王找的这都是什么人啊?
不是说好万无一失的吗?
说好了是埋在宫中几十年的探子呢,竟没做到让皇上一击毙命?
赵家主想了想,就算皇上被救回来了,那白苏也得死。
所以,不多时,这消息被有心散播出去,没多久,许多有心人士被煽动,纷纷以担心皇上为由,跪在正阳宫殿前。
“各位大人请回吧,今日皇上无暇接见各位。还请诸位大人莫要在此喧扰。”内侍官走出来道。
为首之人眼神闪了闪:“陛下受奸人谋害,我等担心不已,公公请放心,我们只是在此等着,等皇上没事儿了自然会走的。”
内侍官可有可无的点头:“陛下喜静,诸位大人自便。”
言罢,正要转身离开,却又忽然被人叫住。
“等等!”见他疑惑的看过来,那大人又道:“敢问公公,此次谋害皇上的凶手可曾抓获?”
内侍官扬眉:“大人说笑了,陛下尚未清醒,如今到底是因何而晕厥尚未可知,哪里的凶手,哪里来的谋害?”
内侍官话里有话,但在众人听来,分明是皇上又想包庇白苏。
他们就不明白了,就算皇家子嗣再稀罕,皇上也不是没有公主的人,为何会一次次的包庇这位半路找来的郡主?
莫不是还真如外界所言,皇上其实早已经被控制了,这里面都是玉子夜和薛家的意思?
所以包庇自家人?
几个大臣脸色严肃,“公公,皇上龙体乃是国之大事,并非皇家一姓之事,还请皇上此次不要包庇贼人,务必严惩淑华郡主。”
“此事自有圣上定夺,梁大人不问事实缘由,切莫妄下定论。”他意有所指道:“一切,等皇上发话。”
言罢,内侍官又进了殿中。
几个大臣憋屈,纷纷对视一眼,直接撩开袍子一跪,在正阳宫前跪下。
扬言宣称,今日定要见到皇上,以平息最近朝堂上玉子夜控制皇上的言论。
这大旗一旦树立起来,别说是别有用心的,就是一直忠心皇上的那些保皇派,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甚至隐隐的心头有了些怀疑。
皇上,确实是很久没有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了。
而淑华郡主和玉子夜,确实一次次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这么一想,莫不是皇上其实真的一直被控制着?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那就不得了了。
很快,正阳宫门口聚集了一群又一群的大臣,乌压压的跪了一片,势必要让皇上今日出面一回不可。
短短时间,朝堂大臣竟来了小一半。
正阳宫中,皇上的脸已经漆黑的不能看了。
他知道朝廷水深,但经营朝堂二十来年,自以为早就将京都掌控了,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心怀不轨之人。
当然,这里面肯定还有些人云亦云的蠢货,但这样的废物却身居高位,也一样让人心情变差。
冰品没吃,毒药没吃,倒险些被这些人气的岔气儿了。
“皇上,一刻钟了,应当无人再来了。”
距离最后一个大臣进宫已经一刻钟了,后续应该没有听风就是雨的人过来了。
皇上应了一声,吹了吹杯子中的水,“让他们再跪一个时辰。”
“是!”
“皇后来了吗?”他问道。
内侍官表情微妙。
“皇后娘娘还未到,要不要奴才差人过去看看?”
“不用,好饭不怕晚,朕相信她不会让朕失望的。”皇上淡淡的笑了。
于朝廷大臣来说,这一招是将计就计的阴谋,但对于皇后来说,这是他设下的,明晃晃的阳谋。
毒药不是淑华下的,但他不需要真相,只需要一个借口。
皇后不来,淑华会被顺水推舟成为那些大臣的眼中钉,他可以再做第二手布局。
皇后来了,交出手中的东西,那些大臣将全部失去价值,他无需再周旋顾忌,可以直接发兵。
他倾向于第二种,而皇后,一定会选择第二种。
皇上一点儿也不担心。
时间的问题罢了。
就在皇上稳坐钓鱼台的档口,京都城门口,一匹骏马入内,饱经风霜的男人目光坚毅,一身凛冽。
“你终于回来了!”张九沿一个大男人,此时都忍不住的眼眶微热。
男人严肃的表情染上一分轻松:“劳烦惦记,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