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
市第一医院妇产科。
一个中年女人，领着一对年轻夫妇，站在医院的专家诊室外。
“妈，好好的来看什么专家号啊！”佟美意一脸不解。
骆翔则拎着佟美意的包，正在一旁接电话。
宁新蕊抚着儿媳的后背，哄道：
“乖，就让你周阿姨随便看看，有资源不用白不用！”
佟美意：“……”
还有随便上医院看看的？
半年前，佟美意和骆翔在安州举办了盛大的婚礼，婚后小两口就在安州定居。
小两口毕业后一个考研，一个上班，两人同居一室，相安无事。
但骆翔他妈宁新蕊女士几年前开连锁酒店，生意越做越大，就求着儿子回来继承家产，求了很多次，正好美意的爸妈也不舍得女儿流落京城，要求女儿回家。
于是小两口勉强同意，双双回了家。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结婚。
婚后，宁新蕊天天盯着美意的肚子。结果，半年过去了，总是没有动静。
宁新蕊一着急，就找到了自己的老同学，市直医院产科带头人周人侠，约好了时间，直接把儿子儿媳带到周主任跟前。
周主任扶了扶老花镜，看着宁新蕊说：
“我问诊的时候你出去，你杵在这儿他俩害臊！”
宁新蕊很听话的点点头，交待道：
“老周你问仔细点！”
然后才出去了。
周主任火眼金睛，打量着面前的小两口。
女的一看就没问题，虽然骨盆小，顺产可能艰难点，但人长的珠圆玉润的，气色也好，标准的小美人。
再看男的，也不像有问题啊，帅小伙，硬邦邦的腱子肉，看上去很瓷实。
于是和蔼的问：
“平时夫妻生活怎么样？”
佟美意立即双颊绯红，往骆翔后面退了小半步，把回答问题的权利让给了老公。
骆翔也红了脸，扭头看她，小声问：
“怎么说啊……”
“就……还行。”佟美意的声音跟蚊子似的。
周主任又是和蔼一笑：
“都是大人了，别扭捏，咱得解决问题。平时夫妻生活一周几次？”
骆翔又扭头看媳妇儿，这让他怎么回答，这能说实话吗？几年前在宾馆有了那一次之后，到现在还是零的突破，他现在都素习惯了。
“几次啊……”他小声问美意。
“主任问你又不是问我……”
美意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他一眼。平时小嘴叭叭的，就不能编个数字糊弄过去吗。
算了，还是自己答吧。
“五次。”
“三次。”
骆翔几乎和她异口同声。
俩人比刚才更窘迫了，周主任也强忍住笑。
“平均每次多长时间？”主任继续问。
佟美意的脑袋已经快低到腔子里了。
骆翔也面红耳赤，又低头问她：
“多长时间……”
佟美意想踢死他。
骆翔认真的想一想，几年前那天晚上，多长时间呢，好像时间很长，一晚上没歇着，天蒙蒙亮才消停，美意哭了好几次。
但也不能说一整夜吧。
他又低头看美意，迫切想从她脸上找到正确答案。
美意的眼神像是要杀死他。
他也不敢看了，扭脸冲着周主任答：
“一小时。”
“十分钟。”
又是一个异口同声的答案。
佟美意捂住发烫的脸，恨不得把骆翔踢出去。
周主任翻了翻崭新的病历本，封面写着姓名和年龄，现在年轻人都开放，这俩人年龄也不小了，人也不傻，怎么连最基本的问题都答不好。
“有过夫妻生活吗？”本着谨慎的态度，她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这回答案一致了，两人都疯狂点头：
“有过。”
“有过。”
“有过避孕措施吗？”
答案又不一样了，一个点头，一个摇头。
“最近一次是几号？”
“……”
“……”
周主任把老花镜往鼻尖的方向移了一下，从花镜上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两人正面面相觑，对答案呢。
周主任很有耐心，优哉游哉的等着，看他俩能给出个什么答案。
最后，佟美意招架不住，坦白了，四年前有过一次。
……
回去的路上，进了车里，宁新蕊就开启了暴躁模式。
“你俩还新时代年轻人呢，从大学就开始谈恋爱，都结婚了连个性生活都没有，你们对得起你们的青春吗？我造了什么孽，年轻的时候跟老封建做斗争，老了还要跟你们这对小顽固做斗争！”
骆翔嘟囔道：
“有，谁说没有……是吧美意，咱们有。”
别看佟美意平时在家里受宠得很，被四个老人都快宠上天了，但在这事上她总觉得理亏，不敢说话。
这两年她也让小骆试过两次，毕竟她也想生宝宝。
可是每次她都吓得的全身绷紧，都没成。
为了安抚小骆，她没少给他讲道理，还说什么他们是灵魂伴侣，最高尚的爱情。玖姐说，这叫洗脑。
她总觉得洗脑是个不好的词，因此理亏。
宁新蕊见儿子还敢犟嘴，提高声调冲儿子骂道：
“你周姨都跟我说了，你们这么多年只有一次！亏我天天拜神求佛，去娘娘庙送了好几千块香火钱，你俩搁这跟我玩纯洁呢！咱家还要不要小孩了，你们早点生，趁着我身体还行，还能帮你们看孩子！”
佟美意看小骆挨骂，怪不落忍的，小声说：
“妈，这事怪我……”
“不怪你，美意，不怪你！都怪这个小兔崽子，山猪吃不了细糠，给你造成那么大心理阴影！骆翔你是个猪吗你下手不知道个轻重……”
要不是开着车，宁新蕊就直接上手打了。
临分别，宁新蕊给俩人下了死任务，今年必须造人成功。
明年兔年，她和老公都属兔，她一心想要个属兔的孙辈，最好是个孙女。她这辈子受计划生育的限制，想要个女儿一直没要成，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儿媳的肚子上，给她生个小孙女让她宠一宠。
她真是养儿子养得够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