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她起身,手指勾着绸质的睡袍,披在肩上。
指腹搭着略略冰凉的金属把手往下压,门外是一个脸生的大台。
她看了眼餐车上的东西,向一侧错开些身子。
滚轮同木质的地板摩擦,发出不小的声音。
大台将热气腾腾的姜茶摆至小书桌上后,向阮羲和微微点头,随即便推着餐车离开了。
雨渐渐停了。
海风虽然依旧猛烈。
可若同之前相比,便实在算得上温柔。
乌云未散,窗外黑漆漆的。
她将桌上的小灯调亮了些。
手指一勾,拆掉礼盒上的蝴蝶结。
印着logo的黑色礼线顺着指腹落在木质的桌板上。
这次的小礼物很精巧,是一只挂在爱马仕包包上的小马。
皮质面,粉色的,很可爱。
她用手指戳了戳小家伙,随即便将它挂到了自己这次出行唯一带着的那只小号的白色birkin上。
安静坐到书桌前,指腹搭着瓢羹轻轻拨拉着碗里的姜汤。
入口,脾胃都是暖的。
只是,这味道熟悉的让人恍惚。
她不想回忆过去,可那年,在欧式建筑林立的街道里,有一个人淋着雨陪她胡闹。
那一天,电影《雨中曲》里的浪漫落进现实,变得具象化。
只是,回去后,怎么也逃不过要喝一碗姜汤,要泡一个热水澡。
......
宫芜回来时,屋里只剩书桌前一盏小台灯还亮着。
小姑娘窝在被子里睡的很香。
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唯恐吵到她。
不一会,卫浴室里便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将身上雨水的腥咸与浓郁的血腥味洗干净,这才躺到她身侧,轻轻拥住小姑娘柔软的身体。
清浅的呼吸声交织着。
只是......刚闭上眼睛,身体便猛然僵了僵!
他将人拢紧了些。
鼻尖抵着她的脖颈。
这一次,生姜的气味又浓郁了些。
......
一辆低调至极的黑色汽车驶入码头。
就这样不远不近地停在那艘货轮的视线盲区里。
海上的白日好像会比旁的地方来的早些。
天光初晓,日头的光晕从天与海的交界处升起,那一刻四散着晕开的橘红色,美的人心醉。
海况平静了许多。
船员们休整了一夜,已经精神抖擞地起来干活了。
空气里不止有海水的味道,还有浅淡的生姜气味。
昨日那六桶姜汤,都被人倒掉了。
......
阮羲和醒来时,难得见男人还在房间里。
只是背对着人,低头翻阅着笔记本里的东西。
窗外还是熟悉的景色。
看来昨夜船只并没有离港。
她浅浅伸了个懒腰,起身,赤着脚过去,抱他的腰:“我还以为你又去忙了呢~”
这段时间,她鲜少能在起床时看到他。
男人太忙了。
有那么一瞬间,工作狂三个字似乎在他身上具象化了。
男人大手一揽,将人带进怀里,眼神落在小姑娘的脚上,眸子里掠过一抹不赞同,手指轻轻捏了下她软乎乎的小脸:“怎么又不穿拖鞋。”
地板上太凉,女孩子赤着脚对身体不好。
她也不吭声,小无赖似得窝在他怀里,主打就是一个,我知道错了,但不改!
好在他昨晚就吩咐人去买地毯了,一会离港以后给她铺上。
单手抱起她,去床头柜里拿了双薄袜子,低头熟练地为她穿上。
“昨晚喝姜汤了?”
“对啊,淋了雨嘛,所以拜托厨房那边帮我熬了一碗。”
阮羲和面不改色地笑着开口。
好在,他也没有多问。
......
外面太阳刚跃过海平面。
她最近难得早起,便拉着宫芜一同去甲板上看日出。
正好,船只也要离岸。
轰鸣声响起的瞬间,视野里的一切开始慢慢偏移。
连带着海风也凌厉了些许。
船只总会借着一切天时与地利。
港口里循环的洋流温柔地将船只推向不知名的远方。
突然,好些船员轻呼出声!
“好漂亮!”
“快快快赶紧拿出手机拍啊!”
“你们看,是码头上!”
“艹!谁这么大手笔啊!”
......
一片、两片、三片......
海上突然刮起了玫瑰雨。
被风儿温柔卷起的红色,张扬又艳丽,美得让人心醉。
有的落在甲板上,有的落入飘摇的大海里,有的擦过了小姑娘温柔的裙摆,还有的调皮地落在她发间。
阮羲和指腹不自觉蜷了蜷,耳边无端响起嗡鸣声,脑子里片刻空白,只下意识偏头看向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