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再次被中断,秦峫看着苏棠将嫁衣收好,一路送她到了边城。
这是他能离开的最远的距离了,再往前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却仍旧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回去吧,等处理完京里的事,我就回来。”
苏棠挣了挣手,秦峫叹了口气,这才不情不愿的松了手:“保护好自己。”
“放心。”
苏棠答应一声,见秦峫还站在车边不动,学着他以往安抚自己的样子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秦峫仰头叹了口气,他仍旧有些不放心,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依赖苏棠了。
“保重。”
“统帅放心,属下会保护好夫人的。”
七星催马过来,若风和白果也连忙开口说会照料好苏棠,秦峫克制着后退,眼看着马车一点点远去,最后彻底不见了影子,这才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好在他多少也做了安排,前几日送往京城的捷报上,他也请了赏,是给苏棠请封诰命的。
当时他是想着给苏棠个惊喜,也是给新帝一个台阶下,毕竟他这个年纪,再升官品的话,权势就太大了,他也学会了收敛锋芒,为家室考虑。
现在只希望,这诰命能给苏棠一些底气。
“夫人,国公爷的脾性......”
白果犹豫着开口,下人不好说主子是非,但是有些话不嘱咐她又怕苏棠吃亏,所以犹豫片刻还是咬了咬牙,“他颇有些混不吝,若是闹起来您可能会吃亏,咱们得提前想个法子。”
苏棠将目光从车窗上收回来,不由笑了一声,安国公......
她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时,对方那满含恶意轻蔑的眼神,和高高举起的巴掌,眼神微微沉下去,的确不好对付啊......
“里头的是我娘,是我亲娘,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刺耳的喧闹声自门口响起,红杏一听脑袋就疼了起来,又来了,才隔了几天就又来了。
“快去请族老来一趟。”
她吩咐丫头去请人帮忙,丫头不敢耽搁,匆匆就去了,虽然如此,她脸上却没有半分放松之色,安国公起初还是要脸的,可自从去年撕破脸,撒泼打滚逼得老夫人给了银子之后,他就尝到了甜头,回回来都要闹得人尽皆知。
如今整个秦氏一族都成了笑话。
可安国公却根本不管不顾,最近来的越发频繁,红杏也猜到了原因,国公府那边的孩子都到了年纪,该议亲了,可议亲就得花钱,钱从哪里来?
他们自己出不起,就来算计老夫人!
红杏气得脑仁突突直跳,不明白老夫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儿子来。
她一个下人都看不下去。
“嘴都给我闭严实了,谁要是把这污糟消息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别怪我不客气。”
下人们纷纷应声,红杏从窗户里看了里头一眼,见老夫人还在闭目养神,这才转身出去。
门口的安国公见里头迟迟没有人出来,正在指挥自己带来的下人准备敲锣打鼓,红杏一看那阵仗,脸瞬间就黑了,可碍着身份又不能冲撞,只能逼着自己露出个笑来:“国公爷,您这是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
安国公扫了周遭一眼,果然很多人围着他指指点点,可他却丝毫不觉得羞耻,脸上甚至还露出了几分得意。
“就是要人多,让他们都看看你们这群狗奴才是怎么拦着儿子,不让我见我娘的。”
红杏被这番无耻的话气得险些咬碎牙,指甲都将帕子抠烂了,她深吸一口气才再次开口:“老夫人病了,不见您是怕了给您过了病气,她这是为您好。”
“她老人家病了,我这做儿子的正好去侍疾,好表表我的孝心。”
他说着就往里头冲,却再次被挡住了去路,趁着两人距离够近,红杏也不装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国公爷,您是非要逼死老夫人吗?”
安国公不屑地哼了一声:“母亲就我一个儿子,她的钱早晚都要给我,我现在提前花点怎么了?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来多嘴?你等着,母亲一走,我就收了你做通房,让你好好伺候我。”
红杏气得浑身发抖,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安国公越发得意,看着门神似的拦在门口的将军府下人,下巴一抬:“还不给我闪开?!”
见众人不动,他夺过鼓锤就要敲鼓,族老匆匆赶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怎么又闹起来了?你真的不怕丢人吗?”
红杏咽下屈辱,调整了情绪开口:“三老爷来的正好,您快劝劝国公爷吧,老夫人还病着,可经不得折腾了。”
秦氏族老正要点头,就被安国公一把推开了:“老不死的,我家里的事关你屁事?没了祖产,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滚开!”
“你......”
族老摔倒在地,抖着手指着安国公,满脸的愤怒,对方却根本不在意,闷头就往里头冲。
红杏顾不得去扶族老,连忙让人再次拦住他,安国公冷笑一声:“非逼我打鼓是吧?好,我就让我娘亲自出来见我!”
他高高地抡起鼓锤。
“不要!”
红杏脸色大变,仓皇去拦,就在这时候一人忽然匆匆赶了过来:“国公爷,少夫人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