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垂在了她怀里,叶芷宁“啊”一声大哭起来,她不敢移动他,抱着他的手臂痛彻心扉。
若是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一定不会开飞车,一定不会让他担心。
远处120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叶芷宁呆呆地看着医生将他移到单架上。
然后送上救护车,一名护士看到她满手是血,急道:“小姐,你能走吗?”
叶芷宁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跟着爬上救护车,端端坐在单架一旁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医生护士开始急救。
直到将容羿寒送进急救室,她浑身都还哆嗦着。
闻讯赶来的景辰熙冲到她面前,看着她脸色卡白,手上血肉模样,心神俱震,急道:“小叶子,你怎么样了?”
叶芷宁看到景辰熙,刚止住的泪又掉下来。
她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去见大哥,我不该开飞车,呜呜呜……”
她捧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景辰熙抬头看了一眼手术室,将她拥进怀里。
“别哭,他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自责,我带你去包扎一下,你的手再不包扎,就要废了。”
叶芷宁却不肯跟他去,“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他,辰熙,我太任性了,要不是我,他也不会生死不明的躺在手术室里,都是我,都怪我……”
景辰熙心疼得都要炸开来了,他一边给她抹眼泪,一边哄道:
“没事的,你放心,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他不会有事,一定会好起来,你别哭了,现在哭也无际于事,先去包扎吧,他出了手术室还要等你去照顾,你要是倒了,谁去照顾他?”
叶芷宁闻言,果然不再哭了,也积极配合去包扎。
包扎完,医生又给她开了一大堆的检查单子。
景辰熙陪着她全都检查完,回到手术室外时,红灯转绿,她急忙迎上去。
医生率先走出来,“医生,我先生他怎么样了?”
景辰熙听到她的称呼,手指微微一缩,却将她揽得更紧。
医生看着她一脸凄惶,摇头道:“病人颈椎两度受创,第二次受创压迫到神经,我们已经给他做了手术,还要观察有没有并发后遗症,我只能说情况不太乐观。”
叶芷宁抓住医生的手颓然垂下,她一脸的伤心欲绝。
景辰熙连忙问:“情况不乐观是怎么个不乐观法,是影响到生命还是其他?”
“影响生命倒还不至于,但是对于他来说,记忆消退,身边的人慢慢变得陌生,这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手术很成功,也许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医生说完就走了。
叶芷宁僵在原地,记忆消退?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
她想起在车里她扑进他怀里时,他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二度受创?
是她,是她在他伤上加伤,是他害得他以后有可能变成一个什么也不记得的白痴。
她恨死自己了,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愿意躺在病床上的是他。
景辰熙看着她咬得唇瓣失了血色,目光一阵沉痛。
此刻,他向来滔滔的口才也没了用,什么也安慰不了她的愧疚与担心。
车轮磨在地上的哗哗声响起,他怀中一空。
看到她翩然飞向病床,她焦急地握住他的手,“羿寒,羿寒,羿羿……”
护士冷眼瞅了她一眼,然后道:“病人打了麻醉剂,要过几小时才会恢复意识,请不要打扰他休息。”
护士推着病床向前走,叶芷宁握住他的手不放,急步跟在床边。
看着他闭目沉睡的样子,她心疼得直掉眼泪。
他脸色苍白,唇上透出紫青色,脖子戴了个颈托,整个人都显得无助而脆弱。
她不敢哭出声,生怕吵到他,直到将他送到加护病房多点,护士阻止她跟进去,她才停了下来,巴在玻璃窗上直落泪。
景辰熙看着她这样,反倒宁愿自己躺在里面,也许她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容羿寒这一睡,就睡了24小时,叶芷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24小时的。
她每过两小时就去问护士为什么他还不醒,护士被她烦得直翻白眼。
说麻醉剂的剂量大,药效没过,自然不会醒来。
直到24小时后,医生宣布他的情况稳定,没有并发症后,她才稍放下心。
又听护士说他醒了,要见她,她急急忙忙站起来。
一晚的担惊受怕又加上睡眠不足,她大脑一阵缺氧,整个人都往地上栽去。
景辰熙陪了她一晚,她没说通知家人,他也不想通知他们。
此时伸手一捞,将她捞了回来,“小心!”
叶芷宁冲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疾步往病房里走。
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景辰熙,“辰熙,我看起来还好吧?”
眼前女子脸色苍白,眼睛又红又肿,明明狼狈得紧,可她担心抚面的动作,落在他眼里却美得惊心动魄。
他心里一阵阵发苦,错开视线,轻声道:“很好,只要是你,就一定是最美的。”
叶芷宁闻言,笑了笑,转身推开病房。
什么叫近情情怯?手握上门把,她却迟迟不敢往里面走。
生怕多走一步,眼前的幻影就会消失。
容羿寒让护士将自己头上方的枕头垫高一点,一眼就看到站在门边胆怯的叶芷宁。
他唇边难得的挂上一抹温润的笑意,向她招招手,“进来吧,怎么一夜之间好像不认识我似的?”
叶芷宁身形僵了一下,眼泪凝聚起来。
她连忙伸手去抹,缓步走了进去,“你醒了,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疼?”
护士给他换了吊瓶,容羿寒挥挥手,让护士出去了。
看到她两手都裹着白纱布,目光一疼,他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手腕放在胸口处,“疼,这里疼!”
叶芷宁欺近他,一脸惊慌,“很疼吗?我给你叫医生。”
他拽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去,可怜兮兮的瞅着她,“这里的疼,医生看不了,只有你才能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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