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拖进书房,然后从抽屉里拿出U盘插到电脑上。
点了播放,然后当晚车祸的实况就再次在眼前重现。
叶琳愣愣地看着那辆名贵跑车疾速冲向横在路中央的白色路虎,她能够看到他们脸上触目惊心的绝望。
她不敢再看,掩住眼睛大叫:“不要!”
“不要!”耳边激烈的碰撞声响起,叶芷宁惊得大叫。
“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心有余悸地看着前方。
容羿寒被那声尖叫声惊醒,他看着叶芷宁僵直的背,艰难地撑身坐起来。
抚着她僵硬的脊椎,柔声问道:“怎么啦?”
叶芷宁满脸皆是泪,她小心地将头埋进容羿寒怀里。
“羿寒,以后再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答应我,好不好?”
她的瞳眸里还残留着恐惧,他格外心疼。
知道她定是梦到那晚的事,他点点头,“嗯,我答应你。”
他的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地推开。
门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两人抬头望去,就见白有凤浑身轻颤着走了进来。
那还是天未完全亮开的时候,屋里光线较弱。
走廊的灯明晃晃的,投射下来的光线照在白有凤身上,她整个人背光而站,一步步走进来。
他们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能感觉到她周身冰冷如来自地狱的撒旦。
叶芷宁下意识往容羿寒怀里缩了缩。
容羿寒感觉到她的害怕,展臂将她稳稳地揽在怀里,神情冷淡地睨着白有凤。
白有凤手里攥着U盘,气得几乎要吐血。
那样真实的车祸现场在她脑海里回旋着,那样的惊心动魄,直到现在她仍然感觉到全身在发颤。
她神情冷鹜,将叶芷宁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泠泠的目光直让人感觉坠进了冰窖。
叶芷宁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容羿寒却将她揽得更紧。
冰冷对峙三秒钟,他开口问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您来得正好,有件喜事要告诉您,我跟小九领了结婚证了,她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能当得起叫您一声妈了吧,小九,快叫妈!”
几年前,叶芷宁去容家时,容羿寒与白有凤的关系虽不至于像寻常母子那般亲密,至少还没有像现在这般针尖对麦芒。
若是因为她,她心里难免惴惴。
经历了那么多事,她知道只有父母才是无条件爱自己的人。
当你在外面受到伤害,他们会像大海一样包容你,给你温暖。
所以她不希望容羿寒为了她跟白有凤闹僵,那毕竟是他在这世上所剩不多的亲人。
“妈。”叶芷宁不安地唤了一声。
然后看到白有凤雍容华贵的脸突然一阵扭曲,她看也不看她一眼。
目光冷冷地对上容羿寒的,“羿寒,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竟然跟她结婚?她差点害死你!”
说完她扬手朝他们扔去,U盘正好砸到叶芷宁的额头,她疼得直抽气。
容羿寒冷漠的目光立即蕴起了狂风暴雨,他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脸扳过去。
仔细看了看,只见她额头红肿了起来。
他忍不住愤怒地盯着白有凤,沉声道:“我说过,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但是我的私事,请你不要过问。”
“私事?”白有凤目光尖锐地瞪着他。
“你娶了仇人的女儿,你跟我说是私事?你让你外祖父跟你爸爸在九泉之下如何心安?更何况你知道她是谁?她与你有……”
“伯母。”叶芷宁截住她的话,一阵心惊肉跳。
她要说什么,从她不顾一切的目光里便已经能看出一切。
可是容羿寒并不知情,她不想让他们结婚的第一天,就背负起那样沉重的关系。
要下地狱,就让她一个人下地狱吧,他是无辜的。
叶芷宁挣开容羿寒的怀抱,她不想躲在他的羽翼下被他庇护着。
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他们要在一起,就必须两人携手面对一切困难。
“伯母,医生说羿寒不宜受刺激,我们单独谈谈吧。”
………………
安抚好容羿寒,叶芷宁去了医院对面的一家咖啡厅,白有凤坐在临窗位置,脸色阴沉。
就连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也丝毫化不去半点阴沉。
叶芷宁推门而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踱过去。
刚落座,侍应生就过来了,她见白有凤面前放着一杯黑咖啡,自己点了杯白开水。
侍应生将她需要的白开水送过来,她捧着杯子,冰冷的手指被一点点温暖。
她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白有凤,
“伯母,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欢我,以前我不知道原因,现在我总算明白,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厌恶。我来,并不是想要讨好您,而是因为羿寒。”
白有凤冷哼了一声,“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你要怎样才肯离开羿寒?”
叶芷宁摇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除非我死!”
“你!”白有凤气得浑身发抖,她早料到叶芷宁不会那么容易对付。
她咭咭笑得极是诡异,缓缓道:“你刚被景家认回去,或许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你的外祖父叫白少棠,而我的父亲,也叫白少棠……”
她果然知道!叶芷宁抬眸望去,白有凤的神情让人很惊心。
她不说话,却听她接着说:“你跟羿寒是血缘近亲,难道你不怕被世人唾弃么?”
叶芷宁刚温暖的手指一点点冷却下去,她并没有退却,反而显得很从容。
“我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妹,结婚也没什么不可以。”
“是么,那你为什么怕我告诉羿寒?”
白有凤从刚才叶芷宁惊慌的反应与她现在镇定从容的反应中猜测,她早就知道她跟羿寒是表兄妹。
而只有她的傻儿子还被她们蒙在鼓里。
叶芷宁手指死死地捏着玻璃杯,捏得手指一阵阵发白,她脸色更是灰败。
“是,我怕你告诉他,不是因为怕他知道这件事会动摇他爱我的决心,而是不想让他本来已经沉重的心灵再背负上一层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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