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子的女人各个都慌张了起来!
而邵誉风也在老嬷嬷进来的当下便停止了与世子谈话,立即来到了沈水清的身边。
“我看那老嬷嬷们的衣服像是伯父家的下人,口口声声说拿人,许就是奔着近日一直在侯府做客的四房家少夫人而来。”邵誉风给沈水清耐心解释道。
沈水清点点头,看着人群中惊慌失措的少夫人,不禁陷入了深思。
永安侯当年兄弟七人,在太爷与太夫人离世后顺理成章分了家,其他兄弟散落各地,便只与同样在京城做官的四伯父亲近些。
两家人为了让后代情分依旧,朝廷上也能互相帮衬,商量之下特意选了北安巷左右两边各自建府邸,永安侯府在东,邵府在西,二府之门仅一箭之隔,所以两家人日常便也走动得勤。
在沈家两位姑娘嫁到侯府前,四房少夫人常到侯府来与大夫人聊天解闷,两人并非真正婆媳,故也少了些微妙多了几分真心,就算如今沈水清与沈淇二人嫁来之后,大夫人也与四房少夫人更为亲近。
前段时间大夫人病了,少夫人二话不说便来了侯府侍疾,大夫人身子好些之后又让她多留了一段时间,她才迟迟没有回去。
京城有住处,却长期借故逗留在亲戚家中,沈水清本就觉得奇怪,当时正想让周嬷嬷去打探来着,没想到晋礼安凭空现了身,沈水清被转移了注意并未顾得上,如今再看,怕这少夫人是在府中犯了事才借着侍疾躲来了侯府!
还不待沈水清想个明白,桂嬷嬷便从里屋与一位领头的老嬷嬷走了出来。
“少夫人因妒打死通房,一尸两命,今日四房特意来拿人!”
桂嬷嬷话音刚落,众人便都若有所思地往沈淇脸上看。
连世子都顺着大家的目光多看了沈淇两眼,却见沈淇自顾低头思考,根本没有发觉四周的不怀好意。
世子回过脸,听见桂嬷嬷又道:“此事本无需告知大家,但因大夫人顾忌如今侯府流言蜚语众多,特意要老奴现身说明,便是警告大家,此事切莫如有些事那般以讹传讹,引得大家脸面都难看!”
顺着桂嬷嬷的话,众人又看向沈水清。
世子也顺势看了过去,却正好撞上邵誉风防备的眼神。他勾嘴笑了笑,便也移开了目光。
“今日若无事,便都回去吧。”桂嬷嬷说完最后一句,与四房家的老嬷嬷一起把少夫人请进了里屋。
众人眼见大夫人铁了心要关起门来护少夫人脸面,再无热闹可看也觉得无趣,只得纷纷离开。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去查?”
那声音冷酷得没有丝毫真心,沈淇停下了步子,惊恐地看着走在前面根本没有等她的世子!
“女人之间的事哪里能让您费心。”沈淇很快又跟了上去,“许是三妹妹心里有什么结,故意拉帮结派让我下不来台呢!夫君您莫要担心,此事很快便能解决了。”
世子回头看向沈淇,眉头一皱,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沈水清以为今早沈淇定会来找她的时候,沈淇没来,刚回到秋涧泉,正当她以为四房少夫人此事一出,分去了大家的目光,沈淇得了喘息定不再来求饶的时候,沈淇却出现在了秋涧泉的大门外。
邵誉风刚被侯爷叫走,此时正是好说话的时候。
周嬷嬷把沈淇邀进了厅中,不待沈水清发话便退了出去,还不忘关上了门,守在门边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身边的人,忠心虽忠心,可总缺长姐身边周嬷嬷这号缜密的人物来。”
听见沈淇开口叫「长姐」,沈水清知道沈淇不会再兜圈子了。
不知怎的,她有些害怕那个即将要被知晓的真相,于是端起桌上的茶来自顾饮着,并没有回答沈淇。
沈淇却以为沈水清是故意拿腔拿调,冷笑一声又道:“也难怪吴夫人无论如何也要周嬷嬷一起跟来,便也只有周嬷嬷这般人在长姐你身边献计,才能让我如此受困,甚至连被构造了何事都生生想不明白。若只有你我,我不信能被你拿捏至此!”
沈水清看着沈淇,不屑回道:“当年还是你自己口口声声在沈府叫嚣说大小姐杀了赵姨娘,当时你沈淇可有想到今天?可曾想到你才是沈府大小姐需要背下这份罪?”
话音刚落,沈淇猛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不亏是陪着吴夫人在沈府内院杀出一条路来的周嬷嬷!”
眼前这副张狂让人心烦,沈水清转过头去懒得再看!
“既然晋礼安的秘密要在重要的时候与我交换,你看如今境地,可否换你金口一开?”
沈淇停止了那有些瘆人的笑,直勾勾看着沈水清偏过头去的背影。
她难得一次,如此赤裸地在眼中露出了恨意!
“是啊,除非赵姨娘的亲生女儿三姑娘、也就是如今长姐您出面解释我没杀赵姨娘,大家才会相信。长姐这一招如此精妙,我还有得选吗?”
沈淇咬着牙,一字一顿,只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给撕碎!
“长姐啊长姐,为了得晋小公子一个真相,你不惜缜密至此,何不当初直接嫁给他为好?这样也不用落得堂堂徒水居士,却是个不能人事废人的结局来!”
“你说什么!”
沈水清猛地回头瞪着沈淇!
沈淇耸耸肩,只是拿起桌上一个杯盏,不停在手中把玩。
“那日我给晋礼安下了欢喜鸩,是为了让他情不自禁与你成事,我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替你的身份嫁来侯府。”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言语随意地仿似在说另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见沈水清脸上怒意渐显,她心中莫名生出了一丝随意拿捏沈水清的爽快,才又继续开了口。
“只是没想到,你身边的丫鬟带走了你,而你又如此狠心地把他留在了原地不管不顾。长姐,那可是欢喜鸩,除了解药便只有云雨一条解法,硬抗的话,人是会被活生生折磨死的!我无意让晋礼安死,可也没想让他活得那么爽快。于是,我起了好奇心,想看看他究竟对长姐钟情到何种地步,便送去了一个家世清白的丫鬟……”
沈淇故意停了下来,等着沈水清更加激烈的反应。
“沈淇!若你再挤一句说一句,信不信我还有千万种方法拿捏你?”沈水清脸上已是根本压制不住的怒意!
沈淇满意地笑了笑,又故意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模样才继续开了口。
“晋礼安当真是个男人,白玉似的丫鬟脱光了站在他身边撩拨,却依旧没有对丫鬟起邪念,不到如此,他竟靠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准备自裁。”
“什么!”
沈水清捏着椅子猛地站了起来!
她眼前猛地一黑,恍惚之间,似乎又出现了那夜她与云歌赶去之后,见到的满屋狼藉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