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太原府安稳下来还是给我们报个信。你爹狼心狗肺,我们还是记挂你的。”
“好。”邵秋实眼眶忽然有些发烫。
“走吧走吧。”张婶子摆手,眼圈也红了。
“你人缘倒不错,”牙人绿豆大的鼠眼瞄着邵秋实手里的荷包,“给了多少钱,快数数。”
邵秋实把荷包揣进怀里里,将葱油饼分出一张给牙人:“叔叔也吃。”
吃人嘴软,牙人接了葱油饼,倒不好继续问荷包的事情。
晚上,牙人带着邵秋实到了驿站。
他们会在山下的驿站住一晚,然后第二天一早坐牛车去太原府。
驿站是供传递文书的驿兵及往来官员中途更换马匹休息住宿的地方,不是寻常旅店,不接收百姓住店。
但这里实在偏僻,三年五年的没有驿兵和官员上门,给驿丞的俸禄也时常短缺克扣。
那驿丞没有办法,才偷偷摸摸地让百姓住店,借以糊口。
进了驿站,牙人开口就要了两碗阳春面,又问最便宜的房间多少钱。
驿丞心善,还以为粗布衣衫的两人是父女,给他们的面里窝了鸡蛋,又说后院的马棚可以睡,不收钱。
牙人也不客气,稀里哗啦地吃了鸡蛋面条,嘴巴一抹,就往后院马棚去了。
邵秋实跟牙人一起窝在马棚的干草上,闻着马粪味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发呆。
“还没问叔叔姓什么。”
“李。”牙人也在发呆,他丝毫不嫌弃马棚肮脏,还叼了一根干草在嘴里。
“李管事叔叔。”
牙人豁然一侧头,冲邵秋实龇露出一口黄牙:“小丫头别装了,你早看出来我不是什么管事了。”
“李叔叔不是管事吗?”邵秋实反问。
“谁家管事穿我这样的衣衫,谁家管事采买丫头没有车马,谁家管事为省几个钱睡马棚?”
其实邵秋实早知道牙人姓李,知道他不是管事。
知道他既赌又嫖,五毒俱全,寻常干着牙人,逼急了也拐孩子,人送诨号拐子李。
梦里,或者说前世,她就被父亲以二百二十个钱卖给了拐子李。
是的,邵秋实是重生的。
前世的许多年后,她成了婆娑道修第一人,万年来最有可能踏破虚空渡劫成仙的修士。
谁知渡劫失败,眼前一黑,就回到了八岁这年因为一件褙子被父亲打得昏死过去的时候。
“但李叔叔一口气给了我爹三百个钱。”
“我想着你心里明白我为什么买你,也认了命,多给几个钱就当买个安心,省得一路提防你逃跑。”
说开了,邵秋实也就不装了:“李叔叔,你往太原府的傅家送过孩子吗?”
“傅家?你怎么知道傅家,你爹说你从未离开过困牛山。”拐子李面露疑惑。
“李叔叔你先回答我,往太原府的傅家送过孩子吗?”
“倒是送过。”
“那可以把我送进去吗?”
拐子李一愣,嗤笑起来,绿豆大的鼠眼里都是精光:“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原来也做着梦呢?傅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以为阿猫阿狗想进都能进去?”
“叔叔不是说往里面送过人吗?”
“那是……”拐子李话说到一半,住了嘴,“反正你就只管安心地跟着,我已经跟你找好了下家。”
“是勾栏瓦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