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居士站起来见了礼,“沈阁老,沈夫人。多年不见,沈阁老风采依旧。”
见沈之修略微诧异,解释道:“在下曾游历襄阳,有幸见过沈阁老。”
沈之修笑道:“居士好记性,我外放襄阳,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云山居士摆摆手,“沈阁老谬赞了,那名号我也好些年没用了。在下姓柳,名方城。”
沈之修谨慎,便道:“那印鉴可还在么?”
柳方城闻言立马从怀里掏出一方印鉴,“还好,这些年一直没丢。不然,这林三少爷怕是以为我要骗银子了。”
这句显然是玩笑话,他和林无尘都笑了起来。
苏清妤倒是好奇了,“这话怎么说?”
这人看起来可不是缺钱的主儿。
林无尘正要解释,李云州也急匆匆来了。众人只得再次介绍身份,见礼寒暄。
得知李云州的身份后,柳方城明显对他亲近了不少。
几人落座后,林无尘开始解释缘由。原来今日林无尘在如意楼二楼大堂喝茶,柳方城忽然就坐在了他对面。
开口就问:听说就是你悬赏三万两银子找我?
林无尘大惊,随后细问下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柳方城问他何事,林无尘便提起了当年那幅画和那个孩子。没想到柳方城脱口就说,那孩子不是永宁的亲子,是在路边捡的。
林无尘吓得哪敢再聊,当即带着人回了林氏商行,又赶紧差人去喊人。
沈之修先开口问道:“敢问先生,跟永宁公主是什么关系?”
当时连皇上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这人却能进别院作画,想来跟永宁公主关系匪浅。
提起永宁公主,柳方城眼底带着浓重的哀伤。
“我父亲从前是宫里的画师,永宁公主曾拜我父亲为师学习作画。”
“后来她搬出宫,住到别院,便常喊我来,一起探讨画艺。”
李云州忽然开口问道:“那先生可知她是怎么死的?当真是战王狠心,杀了她么?”
柳方城神色一滞,然后摇头道:“她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绝不可能是战王。”
沈之修诧异地看着他,“先生能仔细说说么?为何不能是战王?”
柳方城一时语塞,像是陷入了回忆。
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战王和当今皇上虽不是一母同胞,但都是在先太后膝下长大。”
“永宁公主小时候是战王带大的,战王把这个妹妹宠到了骨子里。”
“后来皇上和战王储位之争闹得越来越不堪,永宁公主帮着谁都不好,又劝不听两人,便一个人搬出了宫。”
李云州一怔,“她不是因为李景川成亲,才伤心之下搬到别院的么?”
他一直以为,永宁公主是因为情伤,才搬出来一个人住的。
柳方城面露不屑,“李景川?他算个什么东西,永宁怎么会为了他搬出宫?”
见众人都惊诧地看着他,柳方城说出了永宁公主和李景川的纠葛。
说完后,屋里好半天都没人出声。
还是苏清妤忍不住开口,“竟是这样?李景川……他也……”
苏清妤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觉得心里憋屈不已,替永宁公主憋屈。
若是她死后被人这么诬陷,怕是化作厉鬼都不能放过这些人。
林无尘又对李云州说道:“我找到了两个之前在李家伺候的,她们都看见过永嘉公主鞭打你。说是……有时候还沾着辣椒水,是真的?”
苏清妤闻言惊呼了一声:“辣椒水?她竟敢做的这么狠?”
柳方城也看向李云州,“她为何这么对你?她是为了报复永宁?”
李云州点点头,神色平静。
柳方城气的一掌拍在方桌上,“她怎么能这样?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永宁若是知道你受这么大苦,得多难受。”
“她当年捡了你之后,到处打听谁家丢了孩子。后来见找不到,就拿你当亲儿子养了。”
李云州低垂着头,印象里对永宁公主的印象不多,但是她死时的样子,他到现在都记得。
不查出当年的事,他对不起她的养育之恩。
李云州转头看向沈之修,“老师,我现在该怎么办?”
沈之修想了想:“傍晚时分,咱们悄悄进宫一趟。跟皇上陈清身世,请皇上收回你宁王的封号。”
既然柳方城这个知情人进京了,又跟李云州见过面,那就等于李云州知道身世了。
知道了,就不能再瞒着皇上。
这种事情上,沈之修从不抱有侥幸心理。
李云州郑重点头道:“我懂老师的意思,也知道进宫该怎么说。”
苏清妤激动地看着李云州,哥哥身世大白,离她们兄妹母子正大光明相认,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