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小厮将面端上桌，道：“大人，面好了。”
热气腾腾的香气钻入鼻内，谢晏辞看着眼前的面，喉间却觉甚为酸涩。
他拿起筷子夹起面吃了一口，本该鲜香的面竟在嘴中如蜡一般。
谢晏辞心间划过几许凉意，恍惚间，他好似看到了那日钟离玖吃面的模样。
她吃的那样开心，一点也让人看不出是将要去了的人。
“大人。”
守门小厮忽然跑了来，低声道：“宋小姐求见。”
谢晏辞眉心微拧，放下了筷子，并无见宋映岚之意，遣小厮将她打发回去。
他无甚胃口，起身回了院落。
春意袅袅，院中除了那棵梅花树，一旁的梨树已发新芽。
西北角上的秋千被风吹着微微晃动着，像是故人坐在那儿小憩着。
谢晏辞看着这般景象，垂下黯淡的眸子，将那心口的所有酸涩通通咽下。
他走到秋千旁，攥着那有些潮湿的椅绳，点点悔意随着风越来越大。
菊青将钟离玖的屋子收拾好后，正准备去回话，见谢晏辞已在院中，忙走了过去。
“大人。”
她行礼，声音像是哭了一晚的沙哑。
谢晏辞转身看去，见是菊青，眼前又再次看见钟离玖的虚影了一般。
菊青是六年前钟离玖买回的丫鬟，她说见菊青瘦小可怜，不忍她跟着拐子爹受苦。
钟离玖一走，最伤心的莫过于菊青了。
“她可曾怨我？”谢晏辞忽然问道。
菊青头也没抬，红红的眼睛里却涌出了泪水：“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夫人将大人放在心尖儿上。”
闻言，谢晏辞心猛地一紧，唇角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是了，钟离玖将他放在心尖儿上，甚至连将死都不愿惹他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