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杨被一路带往边境。
西凌亲王告诉她,自己要将她带往边疆,交给苍国。
他说,苍国愿助其成事,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交出柳慕杨。
苍国嘛!
也罢,早晚要收拾他们,既然他们上赶着寻死,自己也不必客气了。
“呵呵,韩夫人,庶人静宜可是苍国的阏氏!据说,她不久前再嫁给了新单于,很是得宠,你若落到她手里,便自求多福吧!”
他大笑着离开,完全没有看到慕杨眼里的讥讽之意。
书粱和画风继续伺候着她。
当日,她们也一并被绑着上路。
书粱很是愧疚,“夫人,是书粱失职。”
慕杨笑着摇头,“西凌亲王好吃好喝地供着咱们,咱们就当边境一游,孙东家去边疆做生意,还得自掏银钱呢!”
书粱、画风哭笑不得地看着慕杨,夫人也太淡定了吧。
西凌亲王阴沉着脸,这个柳慕杨当真是小瞧了她。
旁人落到她的境地,早就哭着求饶,偏她像没事人一样,照吃照喝照睡,心情好的时候,还顺便赏个景。
哪里有她这么当人质的?
其实,是否真的将柳慕杨交给苍国,他还未决定。
毕竟,他深知其在圣人、太后殿下,尤其是首辅心中的地位。
若以此要胁这三人,也不是不能成事。
他本就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这个柳慕杨如此难缠。
“王爷,书粱求见。”
西凌亲王眉心蓦地抽痛。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不怕苍国耍诈,不怕圣人责难,就怕柳慕杨寻麻烦。
第一日,书粱说柳慕杨肚子疼,说坐的马车不舒服,说自家府里的马车是特制的,她坐不惯他安排的马车。
书粱临走前,竟露出了鄙夷的神色,“王爷,你家只有这么破的马车?”
就差将“穷”这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气啊!他尽管没有继承皇位,好歹也曾是得宠的皇子,怎么也和穷无关吧。
他一赌气,头脑一热,将自己的马车转换给了柳慕杨。
等换了马车,他才醒悟过来。
明明自己才是绑匪,怎么日子过得还不如被绑架的舒服?
第二日,书粱又来了,说自家夫人要吃烤全羊。
他险些跌下马车,额角突突地跳。
他到哪里去弄烤全羊?
书粱振振有词地说,“夫人是孕妇,有日深夜想吃八仙楼的烤鸭,首辅大人可是连夜敲开八仙楼的大门,从热被窝里掏出大厨,大厨打着哈欠烤了鸭。”
说完,又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你堂堂一个王爷,连这等小事也办不好?”
他不得不差人去抓羊,起灶,烤羊。
结果,羊烤好了,柳慕杨才吃了一口,便止不住地吐。
书粱大怒,“这羊有膻味,你想毒死我家夫人?”
他怒,还未开口,书粱又拦在他前头说,“夫人是孕妇,难不成王爷还想同孕妇一般见识?”
他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憋得难受。
他气得狠了,砸了一套茶碗。
谁料书粱见了,竟说,“王爷,你怎么在用这么廉价的茶碗?这茶碗连我都不用。”
什么?真真气死他了!
她一个下人,竟敢同他堂堂王爷相比?
他恨极了,却不得不忍下一口气。
毕竟柳慕杨价值非比寻常,可是能牵制多方势力,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以赴。
他太想要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了。
柳慕杨,必须好生供着。
今日,书粱又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
“不见!”
话音刚落,书粱已利落地走了过来。
“王爷,你不想见我?你以为我想见你?若不是你将咱们绑了来,送我见你也不要。”
书粱这张嘴,竟同书麦有得一拼。
她说完话,便觉得解气。
难怪书麦说话不饶人,原来怼人,看对方吃瘪是这么令人愉快的一件事。
“哼!”西凌亲王又气得险些吐血。
他咬牙切齿地说,“何事?”
“我家夫人心情不好。我家夫人不开心,王爷考虑过后果吗?”
“你敢威胁我?”
“不敢!实话实说而已。”
“你家夫人又想干什么?”
“我家夫人要纸笔作画。”
“没有!”他没好气地说,纸笔万不能给,柳慕杨太狡猾,他不得不防。
“堂堂王爷,穷得连纸笔都没有?”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穷!”
“哼,印泥有吗?我家夫人要敲着玩。”
印泥?这倒是无伤大雅,只要不是要纸笔,其他都可以。
于是,他直接拿起几案上的印泥,递给了书粱。
书粱没有直接接过,而是将手缩进袖子,示意他将东西放在她的衣袖上。
那眼神那架势,似乎他是什么脏东西般。
西凌亲王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地响,真想一把扔了手中的印泥。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强忍着将印泥放到书粱的衣袖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书粱这才满意地点头离开。
回到马车上,书粱将衣袖反复擦拭,再小心地递到几案上。
慕杨让她与画风暂时退出马车,这才悄悄地取出手镯里的印章,啪啪地将整个马车的里车壁统统敲满章。
她还嫌不够,在停车更衣的时候,她一手章、一手泥,将整个马车厢的外面都敲满了章。
西凌亲王听说的时候,慕杨已满脸喜色地看着一车红红的印章,笑得无比欢畅得意。
他极怒攻心,头一晕,整个人差点跌倒。
这是他精心打造设计的马车,他爱逾珠宝的马车,被柳慕杨全毁了。
这叫他今后怎么坐这辆马车出行?
坐一辆全部是印章的马车吗?
“你,你,你,大胆……”他气得双目冒火。
“我什么我,是我腹中孩儿要玩,你难道还要同稚子一般计较?”慕杨白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腹中孩儿?”
“当然,韩屹是个横的,他的孩子也是不讲理的,我这个母亲可管不住他。”
歪理!歪理!
哪有这样的说法?
孩子还未出生,怎么晓得他是顽皮不讲理的?
“万一孩子是乖巧听话的呢?”他下意识地反驳。
慕杨顿时喜气洋洋地行了屈膝礼,“谢王爷吉言,我的孩儿自然是乖巧的!”
这话没法说了。
说调皮也是她,说乖巧也是她!
柳慕砀,竟将他玩于股掌之上!!!
慕杨临上马车前,回首看着他,咧开嘴开怀地一笑,“王爷不必懊恼,连韩屹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呢?”
说完,便掀帘入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