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凛鹤也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黑眸深黑,看不到底,里面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时觅心里没来由地发慌,本欲推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大睁着眼睛忐忑看他。
傅凛鹤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只是压扣着她的手腕,垂眸认真看着她。
“你在躲我。”
他说,不是疑问,而是直指事实的陈述。
“我没有……”
她不由反驳,但反驳的话在接触到他黑沉的眼眸时又不自觉气弱了下来,人也不由自主垂下眼睑,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
傅凛鹤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伸指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
“你撒谎!”
傅凛鹤直接指了出来,黑眸依然沉沉地看着她,眼神里完全平日里的平和温柔。
此时的他跟接近梦里的他,冷淡疏离,气场压人,让她不由自主地拘谨起来。
“我……”
时觅面对这样的傅凛鹤,大脑都不自觉短路了起来。
她虽被迫抬起了头看他,但眼神还是不自觉有些闪避。
现在的傅凛鹤给了她巨大的压迫感,这是她被他带回来以来从没有过的情况。
许是这一阵太过于习惯他的温柔,导致她现在有点应对不来这样的他,整个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想起来了,是吗?”
傅凛鹤问。
许是也察觉到了自己无形中散发的气场吓到了她,他的嗓音缓和了些。
时觅迟疑点了个头,又略微无措地摇头。
“没有……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种想得起想不起的问题。
傅凛鹤扣着她手腕的手不由微微收紧。
手臂传来的微微吃疼感让时觅稍稍从混乱中冷静下来了些,她抬眸看向傅凛鹤。
“你不想我想起来?”她轻声问。
“我没有。”
傅凛鹤很干脆利落地反驳了她,但扣着她手腕的手并没有松开。
时觅甚至从他黑眸中看到了一丝烦躁,但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我感觉你像变了个人。”
时觅看着他道,声音依然很轻,“我……在医院的时候确实梦到了一些过去,我梦到我和你说我们离婚吧,你说好,冷淡而且平静,就像……现在的你。”
傅凛鹤:“……”
“我还梦到我在机场看到了你。”时觅看着他,轻缓的语速没有什么变化,“我当时发现我怀孕了,我拿着那根验孕棒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就站在候机大厅二楼,两只手撑着栏杆,平静而冷淡地远远看着我,也不知道来了多久。那一下我心里很惊喜,那种面对怀孕时的不知所措一下被安抚了下来,我在想如果你过来,我要不要告诉你我怀孕的事,要不要和你商量怎么处理这个事,可是你走了,在很冷淡地看了我一眼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那一瞬我忍不住想笑自己,怎么会觉得你会是来找我的。你冷淡转身离去的样子,那才是真的你啊。”
时觅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这段记忆触到了那个依然被埋在记忆里的时觅,她说着说着,眼眶就不自觉红了起来,眼泪也像有它的意识般,“哗啦”一下就流了下来。
明明梦里的场景并没有那么清晰,但再次经由她口中复述出来,她却感受到了梦里那种强烈的酸涩难过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