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越想越有可能，于是他看着顾宥汉：“侯爷，那孤应该怎么办？”
“以受伤之名，推荐煜北王爷监军曹家军，殿下留在京都谋划大事，送煜北王爷跟曹家军去边境，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京都就算有什么事，消息传到煜北王爷耳中，怕是也是已经十天半个月了，再要布局就难了。”
太子眯起眼睛，缓缓点头：“确实有些道理。”
战事的消息在小范围内流传，太子隔几日才进宫的，跟东离帝商议出征事宜。
“父皇既然担心曹家扶植六皇弟，不如就让六弟亲自监军就是。”太子说这话的时候，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父皇看，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欺骗自己的证据。
小时候，父皇告诉他永远站在他身边之后，有一阵子也开始慢慢说话越来越直。
父皇把影月殿给他，让他自由发展，跟曹家军抗衡，暗杀与他作对的大臣和民间组织。
还有五年前宣德殿那场大火……
他始终坚信父皇是真心站在他身边的的，可是通过安国候一顿分析，他忽然觉得，这些年他是不是一直被父皇当做了他手中的一个工具？
他母后已经过时二十年了，他父皇真的能真心如此？
竟不惜对另一个儿子下手？
这几日，他听到不少流言蜚语，还有人提起，当时萧煜轩要去封地，父皇留下他也许只是不想手边少了一件趁手的工具。
记得当时萧煜轩不想留在京都，整日想去闯荡江湖。
记得当时他还有两次战功，这样好的工具，父皇怎么舍得放弃？
虽然影月殿没查到，但影月殿也有父皇的份，都不知道有没有瞒着他。
太子越想越觉得可疑，虽然父皇当初跟那番说辞，可是当初大火的时候，萧煜轩确实是毫不犹豫地冲进火场去救了父皇。
父皇那时候被感动到了也未可知啊！
他记得那次之后，父皇沉默了好几日，就算是对自己，也少了很多话。
之后赏赐了金银珠宝，赏赐了正妃侧妃和各色美人，还赏他将宫里的温泉引到煜北王府助他疗伤。
整个京都都知道，煜北王深受圣宠，甚至有人都敢偷偷当着太子的面提起煜北王，还一副他身份高过太子的样子。
父皇不让他当面发作，让他忍一忍，虽然后来影月殿有追杀那些官员，但父皇也不让他做得太过。
说什么人杀光了，谁为朝廷办事？
还有那些所谓的纯臣，什么狗屁纯臣啊？！
一天天的就知道说他这个太子无能，又称颂曹家忠君爱国，又说煜北王天纵英才，若不是出生的顺序问题，其实煜北王才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
面对这些流言蜚语，父皇总是让他一忍再忍。
可是忍到现在，他太子的尊严越来越低，反倒是煜北王的声望越来越高。
五年前都已经超过他这个太子了，五年后，他才刚刚痊愈，不过短短半年时间，那些之前天天不愿为他所用的所谓纯臣们，竟日日往煜北王府跑。
不行，他得想法子让那个家伙离开京都。
此刻，他盯着东离帝看。
“皇儿，你还是太年轻了。”东离帝摇摇头，“当年，父皇当年就是在封地慢慢发展起自己的势力的，你就怕他去了南境，天高皇帝远，到时候打着勤王旗号打回京都来？”
“父皇，南樾实力不弱，两国一旦开战，没有三五年打不下来，就算打下来了……那东离的军饷不是还掌握在父皇手中吗？”太子笑呵呵回答，“到时候军饷一紧，他们想要造反之前也要想想自己会不会饿死！”
东离帝缓缓地点头：“似乎……也有些道理，不过，朕本来想……”
“想什么？”
“朕本来是没想让皇子亲自监军，想派一个你的人去监军，跟曹家相互抗衡，免得他们一家独大。”
太子微微皱眉：“儿臣还是觉得，儿臣应该留人在京都，京都才是重中之重，当年父皇在封地，是因为皇爷爷没有站在父皇这边，但如今父皇是站在儿臣这边的，儿臣在京都就没什么好怕的。”
东离帝觉得好像有些道理：“朕会好好考虑的。”
与此同时，煜北王府。
顾亦宁正在指挥丫鬟收拾行囊。
“行军打仗，跟出游不同，只能精装简行，我只给你装最需要的那些，其他的就不给你装了。”
萧煜轩拉住她的手：“我不是第一次出征，知道该带什么，走，我们出来聊一下。”
“聊什么？”顾亦宁笑吟吟地看着他。
萧煜轩看看她的肚子：“此一去，一年半载都回不来，你生孩子我一定会回来。”
“不必！”顾亦宁拦住他，“战事要紧，生孩子你又帮不上忙，我自己能生，你回来做什么？”
“我只是监军，又不是统帅，离开半个月问题不大。”
“那也不行。”顾亦宁摇头，“这几日我们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让安国候去劝说太子，又收买太子身边经常出现的人给他上眼药，一直告诉他你有多得圣宠，多得圣心，让太子产生危机感，病急乱投医。”
“现在，好不容易已经谋划了七成，你离开后，以安国候和太子的性子，他们不会把我一个女人放在眼里的，到时候反而方便我行事，你要是中间回来一趟，反而会引起他们警觉，你应该知道，他们这样的男人，是不会觉得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生孩子而赶回来的，他们只会认为你是你回来要搞是阴谋诡计。”
“但是。”萧煜轩有些急。
顾亦宁摇摇头，“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你现在要做的，是相信我！”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在前线把仗打漂亮了，我在后方帮你把这摊子做大做强，我们互相配合好了，才能有个美好的结局，萧安，你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对我来说，你才是最大的，江山也好，社稷也好，都没你重要。”
顾亦宁摇摇头：“我在你心中当然必须是最重要的，但是煜北王爷，东离百姓的命也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