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的事本来就复杂，京都的事想来更复杂。
但三少爷送信过来说来人是贵人，他们身上还有少庄主的信物，想来是两位少爷都十分看重的人。
宋管家将他们送进门，因为天色已晚，顾亦宁也没有去拜访病重的老庄主，打算明日再正式拜访，就直接先在太初山庄的厢房住下了。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太初山庄属实是很大，整个山谷都是太初山庄的地界，整个山庄有好几幢独立小楼，而且还是依着山谷往上建的，最高的小楼都造到悬崖顶上去了。
顾亦宁抬头看一眼：“这要是有点恐高怕是都不敢往这上面住啊。”
宋管家忙道：“我家庄主住在最高的那个楼上，大夫说那边空气好。”
顾亦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老庄主住那边？”
住那么高，如果病重的话，根本下不来吧？
一个病重的人，一直关在这么高的楼里，不需要出门看看外面的风景吗？
就算已经昏迷了，也不用住到那么高的楼上去吧？
算了，今天太晚了，不差这一晚上，明天再去看看，她是个孕妇，得先照顾好自己。
顾亦宁和小橘子很快在太初山庄的客房安定下来。
宋管家是个会来事的，给了他们一幢独立的小楼住着，也送了五个丫鬟过来伺候。
大概真的以为她们是男人，这五个丫鬟个个貌美如花，看样子是要送给她们暖床的。
顾亦宁看看小橘子，忍不住笑起来：“我就算了，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他们居然也给你安排了美人儿，难道这些丫鬟都恋童？”
“哥哥！”小橘子跺脚，“你不要总是这样小瞧我，我已经十三了。”
“长得跟豆芽菜一样。”顾亦宁眯起眼睛，叹口气，“还是之前小时候吃得不好，伤了根本了，这小一年也努力给你补了，还是长不高。”
“哥哥，长不高就长不高，现在能吃饱穿暖，已经很好了，玉锦姐姐说，我们有这样的生活，应该已经很满足了，身高真的不重要。”
顾亦宁摸摸她的头，叹口气：“算了，人都送来了，不能白送，让她们进来给我们铺床打扫。”
反正他们也是打着丫鬟的名义送的，不用白不用。
果然人多了打扫起来也快，这些丫鬟虽然是美人，但干活也手脚麻利，都挺机灵的。
顾亦宁和小橘子并未分床睡，这太初山庄听裴川说了一些大概情况，目前是楚耀月和楚耀星两位在治理，楚耀阳失踪之后，楚庄主就病了。
外面都说楚庄主病重，但到底重成什么样，外面都没有人知道，但少庄主的人选却一直没换，楚耀月和楚耀星一直只是堂主而已。
这一点，宋管家刚才进门的时候已经跟她们说过了，二少是霹雳堂堂主，现在还在霹雳堂，说大概要明后日才能回来，三少在京都，所以现在太初山庄就是这个宋管家做主。
“偌大的山庄，平日里就一个管家陪着老庄主啊？”小橘子看看顾亦宁，有些奇怪，“哥哥，你常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着山庄这么气派，里里外外怕是小楼就有十几幢，没有少庄主，怎么二少爷三少爷就不能管理了吗？”
轮得到一个管家吗？
顾亦宁缓缓点头，竖起耳朵往外听了一下：“挺聪明，我以为我们睡下的第一晚会有人监听，居然没人。”
那五个丫鬟也离得挺远，没人来偷听？
“我忽然有些不习惯了。”小橘子笑起来。
顾亦宁想了想：“之前裴川来调查了半个月，说是什么都没查到，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想来这太初山庄有些本事。”
“可是，为什么就不是没有可疑之处呢？”小橘子不解，“他们只是对我们友好，对我们不怀疑，心中没鬼，所以才没人来偷听什么？”
顾亦宁失笑：“你呀，还得多练几年。”
“怎么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顾亦宁分析道，“太初山庄再没落，那也曾经是天下第一庄，他们的少庄主失踪了超过十年，现在忽然出现，而且还介绍了两拨人到庄上居住，难道就一点疑心都没有？”
小橘子恍然大悟：“再怎么样，也应该对这十几年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好奇心。”
“对了。”顾亦宁笑道，“所以这就是过犹不及，他们故意装作大度不在意的样子，反而是有违常理。”
“这么说起来，这山庄真的有问题？”小橘子眼睛亮晶晶的。
顾亦宁摇摇头：“现在下决断为时尚早，明日等我们见过老庄主再说。”
主仆二人确实累了，确定没有危险，索性好好睡了一觉，等着第二日一早宋管家派人送来早餐，他们才缓缓起床。
今日楚耀月会回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顾亦宁带伞吃饱喝足先去给老庄主看看。
“我们是受少庄主委托，专门来探望老庄主的。”顾亦宁决定先给自己按个身份，“之前少庄主受伤也是我治好的，他听说老庄主病重，就让我来帮忙看看。”
宋管家愣了一下，他只听说是贵人到，没听说是个大夫啊！
“宁公子是来给老庄主治病的吗？”
顾亦宁点点头：“确实是受了少庄主之托，但能不能治好，也还要先看看再说。”
宋管家笑容顿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恢复如常：“既然如此，宁公子请跟小人来。”
小橘子扶着顾亦宁往山上的小楼走。
说实话，这楼是真的高，还得走山路上去，宋管家见她们这样走，忍不住道：“小人可以让人准备滑竿，送二位公子上去。”
顾亦宁摇摇头：“不必，我们走上去吧。”
坐滑竿不容易观察周边的是，腿长在自己身上，到时候看到什么，可以提出休息好好观察一下。
不过这楼的地方确实是太高了一些，居然把楼造在悬崖之上，当年太初山庄也不知道怎么选址的，而且这建筑工艺也很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