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与灵澈，是唯二知晓这些的人。
我闭眼定了定神，意图将这荒诞的想法从脑海中抹去。
宫阙怎会这样做？他没有理由。
可姜瑶羲曾说过的话却在我耳旁回响。
“你还不知道吧，早在你们成亲以前，宫阙就喜欢上我了。”
他有理由。
因为只有我臭名昭著罪无可赦，他和姜瑶羲才能清白，享万世美名。
我的心跳渐渐加速，却仍然觉得全身一片冰凉。
它跳动得毫无意义，像是掉入了泥潭，不断挣扎仍无济于事，只能落进深渊。
我被晃了晃，回过神便对上了灵澈担忧的眼：“又欢，你可有事？”
我摇摇头，却骤然失了力气。
“灵澈，你可还记得姜瑶羲？”
灵澈愣了愣，回忆道：“那摆弄花草的小仙？被提拔去了宫阙殿中的那个？”
是啊，宫阙怎会突然将她带去了自己殿中。
如此明显，有迹可循，我从前竟毫无察觉。
我自嘲笑笑，点了头：“是，不过她如今已不是小仙了。”
“她是宫阙新的仙后。”
“灵澈，我竟没看出，他们一早便有私情。”
……
玄天殿内，天医仙君将那早已僵死的蛊虫再次带到了宫阙面前。
“神君，这蛊虫的出处我已查出，名为忠情蛊。”
“一旦被种下此蛊，便会对种蛊者言听计从渐生情愫，更有甚者，便会被洗脑成为傀儡。”
“本是凡人之蛊，但却被别有用心之人注入了神力。”
“那神力似是来自……”
可说到一半，宫阙却忽然打断了他。。
“不必多言了，你下去罢。”
天医仙君一愣，拱了手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独留下宫阙和那盒中的蛊虫。
在听到此蛊用处的那一刻，宫阙便知晓了这蛊的出处。
从前的一幕幕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变得格外清晰。
那天，他独自回到玄天殿，头一次见到了姜瑶羲。
姜瑶羲跪在地上，抬眼望着他：“神君，将我提拔进玄天殿吧，你会需要我。”
毫无道理突兀的话，他却果真信了，将姜瑶羲带到了自己身边。
这仅是个开始，此后的千百年，他真的对姜瑶羲言听计从。
她说鱼又欢自毁婚礼，私通魔界，他便信了。
她又说自己设下了封印解决的三百年的仙魔大战，他也信了。
她说鱼又欢暗害自己，纵使鱼又欢百般解释，他依旧是信了。
后来，他稀里糊涂地坐实了鱼又欢的罪名，也听而认之将她打入了苦寒之狱。
姜瑶羲又道：“阿阙，其实我们两情相悦，一直以来都是鱼又欢横在中间。”
他还是信了。
他真心以为自己爱着姜瑶羲，将鱼又欢所有的东西尽数抢去，只为了哄得她高兴。
怪不得，姜瑶羲会那般胆大包天，肆意说着根本站不住脚的谎言。
原来她根本无需完美的借口，只要有这蛊虫在，自己无论如何都会信了她。
他堂堂神君，竟就这样被一只虫子骗了一千三百多年。
也负了又欢一千三百多年……
忆起鱼又欢，宫阙的心头忽地钝痛起来。
他的手死死攥紧，又忽地松开。
今后还有不计其数的岁月。
他定要把从前愧对她的尽数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