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毅忽然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霍司珩的身上真的背负了很多，有沉重的霍氏集团，有霍家的荣耀，还要提防那么多人的阴谋诡计。
有的时候将一个人强行留住，反而是枷锁。
所以现在无论程毅找什么理由，对于现在的霍司珩来说都是无解。
他已经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了，没有任何东西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什么身外之物？什么责任？
那些都不要紧。
人在很多时候可以是一种非常强大的东西，能在背负无限压力和痛苦的情况下，依旧能够负重前行。
可是人有的时候也非常脆弱，一旦心中的那根弦崩断了，那么他的全世界就会在顷刻间崩塌。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执念，这是支撑人走下去的动力，可当那些东西没有了之后，一切都会变得没有意义。
程毅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司珩忽然苦笑了起来，“算了，就算是你不提，我也明白你的意思。”
有些人的期盼和等候，像是希望，也像是枷锁，逼迫着不得不往下走下去。
他轻轻扯了一下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可是总裁……”程毅有些为难的开口。
霍司珩都在被子里摇了摇头。
“不用说了，我明白我之后该怎么做，我也不会再寻短见，你们放心吧。”
江星扯了一下程毅，把他拉了出去。
“到这个时候你就什么都不要说，他抗拒接受外界，也不愿意接受治疗，就只能等他自己想明白。”
程毅点了点头，“确实。”
很多事情总是需要霍司珩自己去消化的，更何况这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他从小就在接受离别，接受各式各样的人离开自己的生命，再也没有回来过。
后来有一天，有个人给他暗无天日的生活里贴了一抹光彩，可是这个人却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离开。
有了一丝丝希望，忽然又变成了绝望，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走出来的。
或许这种痛苦，要跟随他毕生，也只能靠他自己去走出来。
程毅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替霍司珩料理好后方。
不过他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苏清颜那么容易的就跑了出来。
霍司珩眼下没有心思去处理这些事，也可能是因为他心中早就有猜测，但是不敢去触碰。
而程毅也不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和霍司珩提起这些事，会不会再给霍司珩造成二次伤害。
所以他先暂时压下了这件事，只是自己私下里去调查了一下。
有关于莫山南的事，他们也算是了解的差不多了。
但是如今看，或许他也是潜伏在江城的另外一大黑恶势力。
程毅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更怕下手太狠了，会被对方察觉，于是他选择了先去打听一下莫山南最近的行踪。
莫山南掌权也算是很多年了，随着他们莫氏集团在他的带领之下步入了正轨，莫山南也逐渐不再参与一线决策，而是把很多权利放了出去。
已经很久不再像最开始时那样，什么项目都要自己亲自去谈。并且把自己咄咄逼人的一面展现给所有人看，留下一个不好相处的印象。
他这两年以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在家里养养花，逗逗鸟，偶尔会出差，可以说他这个总裁做的十分清闲了。
但在事发之前，莫山南却忽然去了一趟白城。
那边有一个影视基地，据说是因为莫氏集团新投资了一部电影，是一个大ip改编，光是放出的一些花絮就已经在网络上大爆。
所以大家对这部电影都十分看好，如果这部电影票房大卖，莫氏集团也将更上一层。
别说是在江城，放眼全国，他们莫氏集团也会有一定地位。
按理来说，像这么重大的一个项目，莫山南亲自去看一看也不是什么问题，一切都说得通。
偏偏时间点赶的有点巧，这让程毅不得不怀疑。
不过除此之外，莫山南这两年的行踪的确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那就得往前追溯了。
打听来打听去，程毅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
在莫山南刚刚掌权，还没有坐稳莫氏集团总裁位置的那几年，他几乎常年无休，每一天都把自己泡在工作中。
但是临到春节前的那半个月，他会固定的开始休息，一直到过完正月，他才会重新投入工作。
这对于一个工作狂来说，休息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虽说已经辛苦了一年了，是该休息，但是他每年的那个时间段，都会往北边的一个县城跑。
那边没有莫山南的亲人，更没有他的朋友，可以说到了那里举目无亲。
而且也不是一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可是莫山南一趟一趟的往那边跑，就让人觉得十分匪夷所思。
程毅的直觉告诉他，关于莫山南身上的重大秘密，可能就在那个县城里。
阳县的位置偏僻，地方不大，人口也不多，一直被列为国家的贫困县重点扶持。
即便对方藏的再深，但想要掘地三尺，挖掘出一些真相，也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
程毅跟在霍司珩身边这么多年，也算是培养了一批属于自己的手下。
这些人的存在霍司珩是知道的，但轻易不会让程毅动用。
因为这属于是非必要时刻才会动用的人脉，也是给霍司珩留下的一条退路。
如果有一天，霍司珩这边真的遭遇了不测，程毅也可以通过这些人进行最后一博。
但是如今程毅感觉身边危机四伏，谁也不可靠，倒不如自己的人用着方便。
便让他们悄悄过去打听了一下消息。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足足过了有半个月的时间，这才传回来消息，说是有一个在街边摆摊卖袜子的老婆婆告诉他们，那几年没到快过年的时候，又有一个江城牌照的车会来到他们这地方。
驾驶这辆车的是一个年轻人，他会住在对面的一个老旧居民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