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无辜少女被焚烧致死,小镇的猎巫运动由此拉开序幕。
格蕾丝的故事讲完了,她的墓碑也像被火烧过一样,在瞬息化为灰烬!
是了,被这样烧死的姑娘,怎么可能被其他人允许在小镇的墓地上拥有一席之地呢?
在格蕾丝的墓碑消失后,脚下的土地微微震动起来,却并不是像矿洞要坍塌时的那种感觉。
很快,众人就明白了这种轻微震动的缘由——是那些密密麻麻的墓碑。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墓地里的所有墓碑都颠倒了位置,也就是头朝下、尾朝上。
带着焦黑泥土的墓碑底部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令人不快的化学物质的味道。
墓碑倒过来了,这无论在哪种文化中,想必都和吉利搭不上边。
薛优不由想起了矿场里的那枚十字架。
逆转的十字架,通常代表的是邪恶和堕落。
可对于这个颠倒是非黑白的小镇来说,逆十字又为何不能代表一种对不公正审判的控诉呢?
“大家注意找没有被颠倒的墓碑,很有可能就是格蕾和朱莉的。”
由于墓碑被颠倒了,埋在泥土里的部分往上露出,墓碑的高度也相对增加了。
只要微微弯腰,一个人就可以藏在墓碑后面暂时不被发现了。
看了眼依旧保持沉默的十号,薛优不禁有些担心。
虽然目前来说并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十号会害人,但薛优必须把这种情况考虑进去。
可如果团体行动,这么大片墓地,又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了。
一时之间,竟然是拿不定主意。
“咳、那个……”
突然靠近的声音,让薛优稍微吓了一跳,转过身才看见是八号李文锦。
“怎么了?”
薛优问着,余光还在看十号的动作。
李文锦示意薛优稍微弯腰,避开她们的视线,然后将牛皮纸地图交到薛优手里。
薛优一愣,“这是做什么?”
按照闯关者之间的潜规则,这份地图是属于李文锦的。
而且,完成墓地的小关卡后,地图就会被解锁,大概率会得到一份剩余规则。
李文锦竟然直接把规则给她?
这太奇怪了。
李文锦却说:“你拿着吧,之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给你了。”
李文锦拿着地图,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之后也会自然而然地认为李文锦身上有规则。
怀璧其罪,有时候拿着规则并不是一种很好的处境。
毕竟,通关规则可是可以直接当一条命的,无论闯关者还是背叛者,是会嫌自己命多呢?
特别是在这个背叛者奇多无比的特殊副本里,被认为拥有规则多少有些危险。
薛优当然清楚李文锦的意思,他是打算暗地里把规则给她,明面上则继续装作规则在他那里。
那样,规则的实际拥有者薛优将获得最大限度的安全。
可这对李文锦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薛优相当不明白。
李文锦做到这步,让她不得不去重新思考他背后的动机。
起初,薛优觉得李文锦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因为身体原因,想找个对胃口的保镖,李文锦本人也是这么说过的。
可后来,李文锦的身体问题解决了,他对她还是没有变,为什么?
薛优的原则一向是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可这一次,她没有办法爽快地收下李文锦递过来的规则。
一切礼物的背后都标着价格,她不得不去担心自己需要付出的代价。
像是知道薛优会拒绝一样,李文锦叹了口气,“我没跟别人说过,但实际上,遇到黑猫之前没多久,我刚过完生日。”
“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我许了一个很幼稚的生日愿望,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想满足自己的愿望而已。”
所以,这就是身为房地产大鳄幺子、有权有势有外表的李文锦从来没有真正对薛优展开过追求的原因。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很多感情,其实只是一种单方面的寄托。
薛优只是那个恰巧路过的无辜寄托对象而已。
他对薛优的一些好,也只是在弥补这种不由分说的情感寄托行为罢了。
他不需要薛优感激,也不认为薛优应该感激。
他想要薛优好好活着,就这么简单。
见薛优还是不动,李文锦难得主动,把地图塞进了薛优的手里。
薛优捏着地图,刚想说什么,脚下就一个趔趄!
墓地再次震动起来,这一次,比上一次的动静更为强烈。
与此同时,倒着的墓碑竟然越变越高,一两个呼吸而已,就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人类能达到的身高高度。
不仅如此,墓碑的位置还开始变幻,其中一个,硬生生地插到了李文锦和薛优之间,把原本不过两步之遥的人给强行分开了。
薛优之前的担忧成真了,这墓地竟然真的变成一座迷宫了!
墓地迷宫上方,不约而同地传来两声大喊:“一号,你在哪里!”
迷宫某处的十号:“……”
虽然并不在意,但还是感觉莫名有点不爽。
沈心言抬手,丢了个信号弹,几人便打算往她那里移动。
可无论怎么弯绕,却始终无法接近。
“这迷宫是会变化的,试试看能不能爬上去!”
墓碑化作的墙壁足两米多高,没训练过的人还真一下子爬不上去。
薛优徒劳地扒拉了两下墙壁,忽然想起动作片里,双手双腿打开撑住两边的墙上爬的动作。
于是信心满满地打算尝试一下。
然后直接倒地,摔了个四仰八叉,像个被翻过了壳的乌龟。
薛优:“……”
先不说她的腿够不够长,她高估了自己的柔韧度。
根本没法把腿劈那么开好吗!
真的是,这种时候要是玛瑙妹妹在就好了,什么墙不墙的,分分钟给你飞上去看。
也不知道公寓里是什么情况,小姑娘有没有沉住气。
薛优在心里抱怨着,然后默默地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庆幸刚才这幕没有任何人看见。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转角处多了个人,也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
薛优:“……”
而那个人,长袍上的编号,正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