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拜会上王教授没有来，所以过年后秦欢还要带着哥哥和女儿上门拜访一趟。<br>一来是为了拜年，二来也是要了解一下北城医学院的近况。<br>于是大年初一的一大早，秦欢和秦凛寒便穿戴整齐，拎着礼物站在了王教授的家门前。<br>王教授和爱人一直住在一附院的家属楼里，和秦欢母亲曾经分到的房子只隔了一栋楼。<br>一路走过来，秦欢已经看见了好几个她认识的老教授，不少人甚至还能认出秦欢。<br>不过这个时候，秦欢也没有心思和旁的人过多寒暄。<br>“一会到了教授那里，你可别还耷拉着脸了。”<br>走在小区里头，秦欢细声细语地对秦凛寒道，“咱们该做什么不用我说了吧？”<br>虽说这么说哥哥不好，但从昨晚顾梦来不告而别之后，秦凛寒的状态就眼见着有些不对。<br>今天他也没有恢复过来。<br>王教授毕竟也算是长辈，耷拉着脸上门总是不太好看。<br>“放心，我知道轻重缓急。”<br>只是这一句话的功夫，秦凛寒又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br>秦欢皱起了眉头。<br>哥哥这话说得实在没有说服力。<br>“算了，一会我来说话，你就老老实实坐在边上吧。”<br>秦欢知道今天是一点也指望不上哥哥了。<br>……<br>“呦，快进来，就等着你俩呢。”<br>王教授的妻子，同样是医学院的顾教授<br>大年初一，王教授和妻子依旧起得很早，两人这时候已经在忙前忙后的准备午餐了。<br>“简历带过来了？”<br>秦欢倒是没想到，王教授见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br>“带了。”她乖巧地点点头，活像一个等待着老师检查作业的学生。<br>年前和王教授说要过来拜访的时候，王教授就叮嘱过秦欢让她把自己的简历带过来。<br>“这次招聘会有面试环节，你准备的怎么样了？”<br>翻了翻秦欢的建立，王教授勉强点点头，又问道。<br>秦欢像个被老师逮着偷懒的学生，顿时手足无措起来。<br>“还行，都准备了一下……”<br>她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br>这大过年的，她哪来的心思去准备面试？<br>“还有一段时间，你得好好准备。”<br>王教授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叮嘱道。<br>“因为特聘教授的特殊性，这一次学院的几个知名教授和校领导都会参与评审，你可别在这个时候掉链子。”<br>“恩恩，王老放心。”<br>秦欢连连点头。<br>“哎呀，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话？非得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些事。”<br>王老教授的夫人梁教授端着饭菜从厨房里出来，嗔怪地瞪了自己丈夫一眼。<br>“人家是来给你拜年的，又不是来给你交作业的。”<br>梁教授是个慈祥的老太太，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药学专家。<br>不过比起不苟言笑的王教授来说，梁老就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br>“菜做好了，快来收拾收拾桌子，吃饭吧。”<br>梁老笑眯眯地说道。<br>一行人便收拾起了餐桌，不一会便排排坐到了餐桌边上。<br>王教授的一双儿女也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尤其是小女儿在某个藤校任教，工作繁忙，已经几个春节没有在家里过了。<br>餐桌上气氛在秦欢和梁教授的烘托下，活跃了起来。<br>推杯换盏，转眼间王教授也已经有些微醺了。<br>一顿午饭吃完，王教授便有些醉醺醺的从屋里搬出了一个大相册。<br>“这都是我们科室的照片。”<br>他颇有几分感慨地说着，然后翻开了相册。<br>“当年，你母亲唱歌可是一把好手……”<br>或许是喝醉了酒，又或者是看见了酷似池馨馨的秦欢，王教授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了当年的事情。<br>“我劝她不要和商人掺和太深，可惜她也不愿意听。”<br>秦欢和哥哥交换了一个眼神，也忍不住叹了口气。<br>王教授口中的商人，毫无疑问肯定是秦国锋。<br>当年秦欢母亲一意孤行，执意要嫁给秦国锋的故事，他们也不是头一回听说了。<br>再往后，池馨馨又将自己的实验结果告知给了秦国锋，并且帮着他工业化，这种事情更是不用别人多说。<br>秦欢也感叹过，当初有太多人劝说过池馨馨，但最终她还是一意孤行的做了所有错误决定。<br>但话又说回来，当年那些事错误已经酿成了，没必要再为那些小事计较。<br>池馨馨的悲剧也许确实有她自己造成的一部分因素在，但更多的却还是秦国锋的问题。<br>从来没有完美的受害者，太过苛责她又有什么意思呢？<br>罪魁祸首永远是那个伤害了别人的家伙。<br>“教授。”<br>秦凛寒上前一步，劝说道，“您也别太伤心，都已经过去了。”<br>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王教授毕竟是池馨馨的恩师，两人在一起共事多年，感情深厚。<br>总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br>王教授本身也只是一时情绪失控，被两人劝说一番之后便也渐渐缓和了过来。<br>“秦欢……”<br>王教授苍老的面庞上满是悲伤，“上一辈人的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了吧……”<br>他仍然没有放弃劝说秦欢这个念头。<br>“你母亲要是在世，她肯定也不愿意看见。”<br>“教授。”<br>秦欢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是我的母亲，我知道我在做什么。”<br>恶人就应该得到报应，无论过去了多久。<br>这不仅仅只是为了母亲复仇，还有这么多年因为利妥应而枉死的患者。<br>这些人又何其无辜？<br>“既然这样……”<br>王教授虽然知道劝不动，但还是想要试一试，所以现在听到秦欢的果断拒绝倒也不惊讶。<br>她都独自坚持了这么久了，又怎么会因为王教授的一句话就萌生退意呢？<br>想明白了这一点，王教授脸上的神情也渐渐放松了下来。<br>“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br>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北城医学院里派系交错，人际关系复杂，很多事情你要看清楚才行。”<br>秦欢凛然，她知道，王教授这是在跟她面授机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