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这些时日也为此事忧心。<br>从前栖帝需要依靠他,所以不遗余力的扶持他,帮裴家稳固地位,但随着裴家坐稳世家之首的位置,手中权势也越来越大,大到连帝王都心生忌惮。<br>栖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商陆,这些年受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指使,如同疯狗一般的咬着世家,尽职尽责的消除世家的影响,减少世家的权势。<br>“主君,如今形势严峻,除掉商陆刻不容缓。”<br>裴恒沉吟不语,其实在他看来,商陆虽然厌烦恶心了一些,但并不是那么的难以对付。<br>真正难以对付的是帝王。<br>商陆的背后是帝王。<br>只要帝王不容世家,那除掉了一个商陆,还会有无数个商陆出现。<br>“主君,在下知道您在忧心什么。如今只能先解决燃眉之急,商陆切断了运输的路线,那边快要撑不下去了。若是再不解决,只怕那位会怪罪。”青衣谋士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折扇,“江家那丫头未必能查出萧家私库所在,荥阳郡主那边很难指望得上。主君,您要尽快下决断,再拖延下去,非但矿场那边会损失严重,只怕还会误了那位的大事……”<br>裴恒神色晦暗莫辨,“我同商陆交手多年,此人奸诈,并非是你们以为的蠢货,京都有这么多的动静,怎么可能会瞒得过他?想要对付他,需要细细商议个中细节,一击就要必中,否则,裴家危矣。”<br>青衣谋士深以为然,也跟着点头,“主君说的不错,是在下心急了。”<br>商陆确实并非寻常人,手中的能人还众多,想要除掉他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想要除掉他还将裴家和世家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更不容易。<br>但正如青衣谋士所言,除了商陆,才可解裴家的燃眉之急。<br>大事在即,绝不能让商陆顺藤摸瓜摸到了矿场那边,坏了那位的安排。<br>与此同时,钟家也在上演着冷战抗议的戏码。<br>钟慎之倒是没有被罚跪祠堂,而是被关在了自己的院中不得外出。<br>他也没有闹什么绝食,只是每日都会写许多封书信,信中不是在数落江菀的种种恶行,便是在夸赞江蕊的蕙质兰心才貌双全,他还写了长长的一封,着重分析娶江蕊的种种好处,只希望他父亲和祖父能再在这二人当中仔细斟酌一番。<br>钟太傅将最新的一封看完以后,随手递给了一旁的大儿子,“你瞧瞧。”<br>钟家家主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才道,“引经据典,倒是有几分道理……”<br>钟太傅摸着花白的胡子,浑浊的老眼仔细的看了看他,看得他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才重重叹息了一声。<br>“你看看这遣词造句,迂腐之极!慎之这孩子,从前迂腐惯了,如今到自己的婚事上,还是这般的迂腐。性子当真是随极了你,往后仕途这条路,不好走啊。”<br>自家儿子便是太过迂腐,进官场连得罪什么人都不知,好在那些年他还身居要位,旁人尚且能看在他的份上,对他家这个迂腐的儿子多迁就一些,后面他快退下去之前,便先安排了这傻儿子先退了,免得他在朝堂之中看不清形势给钟家带来祸事。<br>钟慎之这个孙儿小时候倒是还有几分的伶俐劲,这些年跟着他爹死读书,书倒是没读出多少名堂,还将脑子给读坏了,将他爹这迂腐的性子是学了十成十的。<br>钟太傅看了一眼面前神色有些尴尬的儿子,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问他,“慎之的事,你意下如何?”<br>“父亲,儿子先前便觉得江家那两位女郎,都并非什么良配,不管是谁,嫁入钟家,只怕都会引起其他人的嘲笑。”<br>这门婚事,他从一开始便是坚决反对的,但自家父亲却不知为何,连慎之的意见都不曾过问,便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