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大公子你装都不装一下了吗？
叶蓁蓁看着扑过来抱着她哭的商瑾珞，突然有点相信之前商氏大长老忧心忡忡地跟她说商瑾珞可能有点精神不稳定。
这阵子在禁地里，商大公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给他饭吃吗？哭成这样子。
“我知道我的教养学识，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商瑾珞抱着叶蓁蓁，一边哭一边说，“我龌龊，卑劣，不孝，我知道自己很糟糕。”
“可有好几个时刻，我真的想一枪毙了他！为什么他是我的父亲？为什么是他生了我？为什么他要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来？！”
“他想长生想疯了，我二弟三弟都疯了，女神，我会不会遗传他的也是个疯子？”
“不会的，你不会成为你讨厌的样子。”叶蓁蓁耐心地哄着。
吐槽归吐槽，还是有些心疼这个别扭的大少爷。
商瑾珞的成长过程中，显然没有享受过父爱，母亲是个恋爱脑，母子关系也就一般。
他是商氏嫡长子，注定他和自己家族的同龄人是不一样的，不管承不承认，他们当中有一道无形屏障隔着。
家族长辈们对他的期望也与众不同，没人会像对待普通孩子一样对待他。
他既没有父母的爱，也没有兄弟姐妹打打闹闹，更没有家族长辈溺爱。
从小，就活得像是个孤立的人。
所以，他才长成这种直爽暴躁又别扭的性格。
可他活得又是如此清醒，他什么都明白。
他善良地守护着自己的家长，在商氏内部出现问题前，最想促成的一件事是让自己的四妹妹尽可能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也许，正是因为太明白，所以才痛苦。
“你把我当女神，是不是当时看审判的时候共情我了？我的生父生母对待我不好，你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他们虽然不苛待你，可太过疏离，你体会不到父爱和母爱。”
叶蓁蓁轻拍着商瑾珞的背，幽幽地说道：“不过我比你幸运一点，我有陆家，陆家的每一个人都对我还好，我实际上过得很满足，并不缺爱。”
商瑾珞抽噎着，直起了身，木着一张脸擦自己的眼泪。
他都这样了，女神还打击他。
“哭完了？”叶蓁蓁笑眯眯地看着他。
商瑾珞嘴角抽了抽。
其实还想哭一会，可听了她的话，所有的委屈仿佛都消失不见了。
此刻，他恍然不知自己刚刚为什么哭成那个熊样。
“不必懊悔，男人哭不丢脸。”叶蓁蓁说。
商瑾珞：“……”
听说女神修过心理学，果然是真的。
不过叶蓁蓁这套对商瑾珞管用的不得了。
他的情绪完全被安抚了。
自己默默在那里擦了一会眼泪，转身背起冰坨子，询问守在营帐外的兵解冻区在哪里。
“在左边第三个营帐，里面有专家组守着，商先生去那里把东西交给他们就行。”
“谢谢。”商瑾珞礼貌地道完谢，背着冰坨子就去了。
这次，动作轻缓，情绪稳定，仿佛已经彻底接受这一切了。
“他好了？”大长老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商瑾珞走进营帐的背影，表情相当惆怅。
叶蓁蓁道：“也许吧，本来也没什么大碍。”
大长老叹气：“可精神不稳定，当家主就很危险。”
叶蓁蓁道：“你们当初选现任家主的时候，商怀民先生的精神足够稳定，结果他狼子野心，暗度陈仓。”
她看着商瑾珞的背影，意味深长地道：“商大公子即使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也没有做出过任何实质性伤害的事情，选当家人，人品更重要。”
九长老连连点头：“确实如此，其实商氏先祖们早就算到这一切，就是怕后代选家主只看能力忽略人品，所以早早就安排好隐卫和商裔相互制约。”
“选出怀民这样的家主，实则是我们九位长老的过错。当时我们也是犹豫过的，可看在他是同宗兄弟中能力最出色的……”
叶蓁蓁没发表意见。
大家族选继承人本来就关系重大，要综合各种考量，最后没选出满意的，也是正常的。
但商氏能延续到现在，前面那些家主必定是有功劳的。
商氏用人其实没问题，就像商怀民，他用的人多么准确，把人心拿捏到了极致。
“如果他碰到的对手不是你和陆总，可能……”
“大长老，没有可能。”叶蓁蓁转头，认真地看着大长老，“如果没有我和陆玦，国家也会出手。”
“官方出手，场面就不是这样了。大长老，您知道为什么总统特意邀请我一起来中州见你们商氏家主吗？”
大长老活成精的人哪里不明白，“你代表着陆氏，有陆氏出面好过官方出手。国家是尊重我们商氏千年传承，感念我商氏历代族人在学术上做出的贡献，国家不想打破商氏固有的环境。”
“可惜，商氏让国家失望了。”
叶蓁蓁道：“让国家失望的不是商氏，商怀民个人的意愿没必要让整个商氏买单。”
大长老心神一震。
他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有叶蓁蓁这句话，基本上是保住商氏了。
叶蓁蓁的态度，必然是来自总统府，代表官方的意思。
“商氏，必定不会再让大家失望！”大长老颔首，拄着拐杖走进了解冻的营帐。
叶蓁蓁跟他打了这么一会哑谜，见大长老过去了，也就放心地继续回了手术营帐。
“如何了？”她戴好防护面罩，走进手术室里。
主治医生道：“陆总的情况还算稳定，只是为了避免他的大脑受到损害，我们暂时让他陷入了深度睡眠。可是——”
“您说，我撑得住。”叶蓁蓁道。
“夫人别急。”主治医生忙道，“并不是治疗出现了问题，只是让陆总进入深度睡眠后，他一直在反抗。”
“陆总的意志力太强了，可能深度睡眠让他没有安全感，他很抗拒。按照现在这个情况，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苏醒过来。”
说话间，叶蓁蓁就看到陆玦的眼皮子抖动起来，睫毛轻颤着。
“这么快就要苏醒了？”主治医生愣住。
这比他预计的时间还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