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开车的是池南。<br>很有眼色地把前后排中间的挡板升起来。<br>但车厢就这么大,就算隔开画面,也隔开不了声音,他还是能听到后排两位老板的争执声。<br>先是商时序的语气,比平时冷漠:“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做得出这种滥杀无辜的事?”<br>然后是秦颜晚的质疑:“你的意思是,爆炸不是你做的?”<br>“不是我。”<br>商时序这样回答,“我只是在事发后,推波助澜,让沈氏的境遇更加糟糕仅此而已。但爆炸,不是我做的。”<br>秦颜晚分明不信:“事发那天我问你,你当时明明没有否认。”<br>“阿月,我当时也回答你了,我说,你从前绝对不会怀疑我,你从前无论如何都是信我的,但自从你对顾景曜没那么恨了,或者说,根本不恨了之后,你就开始不相信我。”<br>商时序接连几个问句重重叠加,哪怕他的语气再平和,也盖不住那咄咄逼人的尖锐感。<br>“阿月,我还要问你,你为什么对顾景曜,总是能原谅得那么容易?难道你忘了他也是你的仇人?忘了你养母是死在他的手上?忘了他射向你的那一箭?忘了你刚到马赛时因为他而生出的抑郁真?你还亲手砍断自己的手指,你……”<br>“我没忘!”<br>秦颜晚疾声打断他!<br>池南目视前方,眉头不禁皱起,有些担心后面的两位。<br>前面没有堵车,但他的车速还是情不自禁地放慢下来。<br>印象里,商总和小姐,从来没有因为什么发生过争吵。<br>因为商总对小姐有种亏欠感,所以无论什么事,他都会让着小姐纵容着小姐;而小姐也心疼他的身体,总是护着他的。<br>这是第一次这样。<br>秦颜晚吐出口气,一字一字地说:“我也没有不恨他,我一直在走我原定好的路,从没有偏移过。”<br>商时序:“是吗。”<br>“是的,我也没有不相信你,既然你说你没有,我就信你没有,这样,可以了吗?”<br>车厢里又一阵安静。<br>再度出声,是商时序:“已经三月份了,但婚礼筹备还差很多,大概是底下人做事不尽心,阿月,你去接手,正好可以按照你的喜好准备。”<br>秦颜晚觉得荒缪:“你要我现在放下手里所有事,回马赛准备婚礼?”<br>“沈家已经是苟景残喘,不值一提,剩下一个吴慈生和顾景曜,交给我就好。”商时序说。“我们是一家人,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本就不用分那么清楚,准备一下,明天就去吧。”<br>秦颜晚不可置信:“商时序!你这么决定,问过我同意了吗?!到底是婚礼需要我接手,还是你受不了我跟顾景曜见面所以干脆送走我?!”<br>“你怎么想都可以。”<br>“你!”<br>池南觉得不好,这两人是要炸了,他刚要出声打断,缓和气氛。<br>刚好这时,秦颜晚的手机响起来。<br>她一看来电显示,是沈素钦。<br>沉了口气,让情绪冷静一些,这才接了电话:“沈教授。”<br>沈素钦问:“颜晚,你回沪城了吗?”<br>“回了,刚刚落地。”<br>“能跟我见一面吗?现在。”<br>秦颜晚看了下窗外的路:“可以。”<br>挂了电话,秦颜晚没理商时序,直接敲了敲挡板。<br>池南收起隔断,秦颜晚说:“前面靠边放我下车,我要跟沈教授见面。”<br>池南犹豫地看向商时序,商时序问:“你们约在哪里见?我送你过去。”<br>秦颜晚受够了:“我跟沈教授见面,不是跟顾景曜,你不用监视我吧?”<br>“你为什么会觉得,这就是监视呢?阿月,你现在对我的误会很深了。”商时序温漠道。<br>秦颜晚闭上眼,觉得跟他说话很累:“我们约在意德咖啡厅。”<br>于是他们的车子便跟着导航开去了这家咖啡厅。<br>到了咖啡厅门口,秦颜晚直接下车。<br>商时序目光看出去,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了一下,似乎在不动神色间传递了什么……<br>秦颜晚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向咖啡厅。<br>池南也启动车子,开了一小段路,有些忍不住:“商总,您怎么突然对小姐跟顾景曜接触,那么大的意见?之前都不会的。”<br>商时序冷冷道:“谁知道他们都中药的那一夜做了什么,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就该忍下这口气吗?她但凡对我有一丝惭愧,都不该跟顾景曜走这么近。”<br>“……”话这么说也没错……<br>但池南觉得,这种话,不太像商时序会说出来的。<br>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