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燕回不知道颜璇玑还有多久才能醒。
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醒。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直到等不下去的那天。
裳儿很乖。
龙燕回抱着她来到冰棺前，对她说：“娘亲在睡觉。”
“娘亲什么时候醒？”裳儿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眼圈红红的，“父皇，我想跟娘亲说话。娘亲可以听到吗？”
龙燕回亲了亲裳儿的鬓角，声音沙哑：“能。裳儿想说什么就说，娘亲，能听到。”
“嗯！”裳儿高兴起来，微微挣扎着想要从龙燕回的怀里下去。
龙燕回弯身将她放下，她凑近冰棺，努力的踮起脚尖，终于能碰到一点点颜璇玑的手指。
颜璇玑的手很冰很凉。
裳儿听说，只有死了的人，才这么冰，这么凉。
娘亲死了吗？
她转头，瞪大眼睛看着她父皇。
张嘴想问，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会的。
父皇说娘亲只是睡着了。
一定是这样。
从那天后，裳儿每天都会来跟颜璇玑说话。
小姑娘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告诉颜璇玑，哪怕只是一点小事，比如今天早膳吃了什么，午膳吃了什么，晚膳又吃了什么。
比如父皇给她请了先生，先生教她认识和写很多很多的字。
比如她看见父皇悄悄掉眼泪，但是她很懂事假装不知道。
每一次的最后，裳儿都会满眼期待的问“睡着”的颜璇玑，“娘亲，你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啊？裳儿想你，父皇也想你。”
——
弥镜前。
颜璇玑安静的坐着。
身后，弥灵走过来，“今天午膳你想吃什么？昨天吃的鸡腿......”
没有得到颜璇玑的应答，弥灵疑惑的往前凑了凑，惊讶瞪大眼睛。
“你，你哭了？怎么......”
他话语顿住，看见颜璇玑面前，弥镜里的画面。
他眼神闪了闪，悄悄的往后退步。
没等退几步，颜璇玑冷漠的声音响起：“还要多久？”
颜璇玑站起身，转过来看着弥灵，有一种平静的疯感：“告诉我，到底还要多久？”
龙燕回病重。
裳儿哭红肿了一双眼睛，抱着冰棺里她冰冷的身体问怎么办，问自己是不是要没有娘亲也没有爹爹了。
弥灵抓了抓头发，“我，我在想办法，真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颜璇玑低吼。
弥灵眼神一暗，低下头：“我只是想你多陪我一段时间。”
听到这话，颜璇玑不可思议的几步冲到他跟前，“弥灵，你别告诉我，你早就有办法送我回去，却一直把我困在这里！”
弥灵涨红了脸。
从他的反应中，颜璇玑知道了真相。
她又气又怒，但这个时候不是追究的时候，她还要靠着弥灵送自己回去。
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冷静，一字一顿对弥灵说道：“拜托你。他们需要我，我也需要他们。”
弥灵抬起头看着颜璇玑，咬咬牙，忽然抬起手一挥。
颜璇玑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娘亲，娘亲。”
有人在叫她。
声音好熟悉。
颜璇玑拼命努力，终于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