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楚慕倾醒来的时候,感受到白光刺眼,她下意识伸手挡了挡眼睛,腰间圈着的手收紧,楚慕倾偏头看了一眼,顾宴辞正把脸埋在她颈间,瞧着就是还没醒的样子。
过年休假,直到正月十五才会开朝,因此这些日子顾宴辞终于不用早起。
楚慕倾瞧着他这样,也只能重新闭眼想着事情,没办法,这人抱着她不撒手,她若是现在起床,定然是会惊醒顾宴辞的。
可能是今日的天气太好,也可能是冬日人格外倦怠,又或者是在顾宴辞身边太过安心,总之原本只是想闭眼沉思一会儿最近的事,结果最后却不知怎么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顾宴辞已经靠在枕头上了,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瞧见她醒了,顾宴辞将书放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镯子,楚慕倾还没反应过来,镯子已经戴在了她手腕上,楚慕倾垂眸看了一眼,镯子通体晶莹剔透,内平外圆,是很常见的款式。
平安镯,寓意平安。
顾宴辞伸手抚过她的眼尾,声音很轻,少了平日里的张扬,更多的是温柔。
他说:“我的大小姐要永远平安顺遂,百岁欢喜。”
楚慕倾没说话,只伸手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镯,明明是冬日,这手镯的触感却温热,是暖玉,那热感传进心头,让人的心尖都颤了一下。
她不禁弯了弯眼睛。
听风院的下人进来给楚慕倾和顾宴辞拜年,楚慕倾是个不差钱的主,每人都赏了金元宝和新衣裳,听风院的下人好不高兴。
“小公爷和夫人新年吉祥,百年好合。”
“知道了,都下去吧。”楚慕倾笑道。
“是。”
除了楚慕倾的几个大丫鬟,其她人都退了下去,白芷给楚慕倾找了大红色的披风,新年自然是要红红火火的。
只是换衣服的时候,白芷一直憋着笑,楚慕倾瞧了她一眼,白芷跟了她这么久,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丫头有事瞒着她。
她也没多问,只是踏出正门的时候,突然明白了白芷瞒着她什么。
这满院子的摆放的桂花,她认识的品种,不认识的品种,争奇斗艳。
楚慕倾偏头瞧他,顾宴辞扬头,脸上有些骄傲。
“小爷说了要给你寻冬桂,你如今可满意?”
楚慕倾挑眉,踏出步子沿路瞧了瞧这些桂花,冬日里看到这些确实极美。
顾宴辞跟在她身后,瞧着楚慕倾突然停了下来,吩咐小雨道:“去给每个院子送一盆。”
正应了那日她说的,若是顾宴辞真寻来,便挨个院子送了图个开心。
顾宴辞对她的决定不置可否,既然是送了给楚慕倾寻开心的东西,怎么处理自然全看楚慕倾。
等吩咐完这些,又让白芷和子苓一人抱着一盆桂花跟着她们去老夫人的院子。
两人给老夫人拜了年,老夫人瞧见她们带来的花,看起来很是欢喜。
老夫人的宝墨院,院子里丫鬟正在贴窗花,老夫人对顾宴辞笑道:“你小时候就爱给我这院子挂灯笼贴窗花,在这坐着也是无趣,你便去院子里挂灯笼吧,顺便将福字贴上去,让明惠帮你看着。”“知道了祖母。”
顾宴辞起身,拉着楚慕倾的手往外走,老夫人瞧着他们的背影,满目笑意。
今年是个好年。
阿辞和明惠亲手贴的福字,亲手寻的福气,来年定然能保佑这对孩子。
“歪了,往右一点。”
顾宴辞站在梯子上,往上面挂着大红色的灯笼,楚慕倾站在下面,手上抱着暖壶,神情慵懒,语气很好的指挥着顾宴辞。
“这样呢?”顾宴辞偏头问她,眼中含着笑。
“还是歪了,你再往右一些。”
顾宴辞顺着她的话又往右歪了一些,楚慕倾眯了眯眼,又往左边指了指,示意顾宴辞往左挪。
院子大门处早早的就挂好了灯笼,同顾宴辞手中这个一模一样,耀眼的红色同早晨的阳光交缠着落在了楚慕倾身上,她沐浴在光里,那双狡黠的眸子更显明亮。
“现在呢?”
“你再往右一些。”
“你们俩干嘛呢?”
院门口传来男子疑惑的声音,楚慕倾回头,瞧见是王家三兄妹来了,出声的正是王以平。
顾宴辞站在梯子上,因着王家兄妹来了,他随手将灯笼挂了上去,随后懒洋洋的对王以平道:“你眼睛不用就让人取了送给需要的。”
他挂灯笼的动作太明显,王以平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他这表哥嘴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王二小姐和王三小姐则是唤了声表哥表嫂,楚慕倾笑着点了点头,同她们互相拜了年,随后王家兄妹就进去给老夫人拜年了。
只是王以平是被王二小姐扯着衣袖拉进去的,进去的时候嘴里还嘀咕着:“那横梁上都有挂钩,灯笼直接挂上去不就行了。”
“闭嘴!”
王二小姐恨不得捂住王以平的嘴。
眼瞧着那三人进了屋子,楚慕倾又重新看向顾宴辞,顾宴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灯笼取了下来。
“往右一些。”
楚慕倾出声,依旧是指挥着顾宴辞挂灯笼。
顾宴辞笑了笑,顺着楚慕倾的话而动,偶尔手指擦过横梁上的挂钩。
等王家兄妹出来拜完年出来的时候,楚慕倾已经在指挥顾宴辞在窗户上贴“福”字了。
王以平眼不见为净,心里已经在思考等回到湖州催催他娘给他相看人家了。
除夕这天,宝墨院的人瞧见上午他们小公爷和县主在院子里折腾了一上午的灯笼窗花,老夫人在屋子里笑的合不拢嘴。
下午县主,夫人,王家二小姐陪着老夫人四个人在屋子里打叶子牌,小公爷和二少爷则是在对弈。
一个下午,院子里都是欢声笑语的,直到用了晚膳,除夕原是要守岁的,只是老夫人年纪大了,将给小辈准备的礼物给了之后便先去休息了,至于这些小辈,随便她们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