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那双有力的手掌里还捏着宁珊月写给他的信。
这几日,他是将这信纸撕了又贴好,贴好又捏成团扔掉,然后再自己捡回来。
宁易也跟着上了这艘船,心底没了底。
宁珊月离去前信誓旦旦的说问题不大,但他瞧着平南王的动静俨然不是小事一桩的样子。
八大州的将军被杀了五位,各地屯兵军营的武将班子全体洗牌,这俨然不是一个邪教那么简单。
他害怕了起来,宁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回去可怎么交代啊。
但经此事他也看得出来平南王并不是平时看见的那么闲散,
他对整个南疆的其实早有把控,收复兵权就用了几日。
也是一号人物,只希望王爷能够平平安安的将人给带回来。
裴昀又将那信纸摊开看了起来,皱巴巴的文字落在他眉眼里,快要燃起火焰。
宁珊月在信中如是写道:
裴昀,河伯一事,你不愿前往我已经不怪你了。
这一年半来,你所有的痛苦,都是我给的。
我,包括整个宁家都欠你太多太多了,我心实在难安,难安到我的身体都有了病痛。
所以,我来到你的身边就是来赎罪与偿还的。
我与你在一起的这段时光皆是情出自愿,我是想跟你待在一起的。
只是我没有那个幸运与福气一直待在你的身边,但我会竭尽所能,为你重回帝京造势。
你曾做过我的明月,我亦能照还你归往天阙的路。
此去不知会发生何事,更不知道能不能归来。
若是不能,你记得为我立个衣冠冢,送回宁家。
这是一封诀别信,宁珊月此去,已经做好了不归的准备。
以不归,换当归。
裴昀厉声道:“本王真是想捏死她!”
他回身盯着宁易,眼白的血丝有些狰狞起来:
“宁珊月就是去送死的,然后公开自己是南陵城知府的身份,
让全天下都知道河伯献祭,还献祭了一州知府,是何等的荒唐。
先给河伯抹黑,造势扩大影响,朝廷军队便能师出有名,
百姓们也会知道献祭的不是少女,而是朝廷官员,这是公然与朝廷作对。”
宁易脸色煞白,宁珊月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问题不大,说了三遍:
“王爷,二姑娘还能回来吗?”
裴昀握住桅杆,冷道:“她想法多得很,算计也多得很。
你家二姑娘身份是特殊的,她除了是当归知府还是宁家女。
一旦死了,宁家定会鼓动所有势力在朝堂上要为她报仇。
战起,带兵一事,自然是落到本王身上。她想以自己之命,换本王一道大功。
南疆彻底掀翻河伯统治,本王的功劳也就积攒够了。”
宁易一听,双脚一软的就跪在了地上,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