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度轻晃酒盏,这第三股力量,便是帮助陆清澜的人。
在宫中,究竟还有谁能有这个能耐,能背着他们把局势弄复杂……
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影响自己的大业,这个变数!不得不防!
路平见程知度这般平静无澜,心中的谨慎更加,甚至添了几分惧意。
他的态度愈发恭敬谦卑起来,低声道:“属下作为谋士,未能提前为殿下规避风险,还令殿下受损……属下愧为谋士,还请殿下降罪。”
他跟在程知度身边多年,知他现今看着平静,可内心恐怕早已暴戾,若是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态度,只怕程知度不会轻易放过他。
程知度蛰伏多年,花费数年才立住了闲王的名声,不但得到了皇帝的宠爱,还让皇后及太子对他放松了警惕。
殊料一步算错,不但打乱了他的计划,还让他闲王的名声受到损伤,而他本人更是被皇后抓奸,还险些失了圣心。
程知度轻轻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起来吧。事情已经发生,该想想的是,如何补救。”
“你可有什么想法?”程知度表情会神莫测,眸底的阴郁更浓郁了一些。
“谢殿下。”路平恭敬起身,思虑片刻后道:“殿下虽说失了先机,但殿下弥补得当,即便陛下及皇后过后追查,也不一定能追查到殿下身上。”
“我们除了漏算明珠郡主提前知晓外,便是忽视了宫中还有第三方势力,这才是我们栽跟头的原因。”
“属下以为,我们应当先查清楚第三方势力归属何方,方能对症下药。”
程知度点点头,“你有什么怀疑的人选?”
“这个……”路平神色中有些迟疑,他得知此事后,便开始着手调查,可宫中的事情鞭长莫及,只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分析,分析下来,他竟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嗯?”程知度扫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路平咬咬牙,“后宫宫中地位最高的两个女人莫过于皇后及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虽隐忍多年,但在后宫仍旧与皇后呈分庭抗礼之势,这让我们以为后宫只有这两股势力。”
“但细想之下,宫中尚且还有太后。只是太后从不过问后宫事宜,让我们忽略了这个。”
程知度闻言手指微动,神色添了几分的严肃,“继续。”
路平颔首,慢慢道:“太后从不关注朝中事务,就连太后母家都退隐,甘居司空。可即便隐退,他们母家在天下文人眼中,依旧占据着重要地位,现今朝中的绝大部分大臣,都与司空大人有联系。”
“所以呢?”程知度神色凝重,心中隐隐赞同他的说法,“你的意思是,今日这事,是太后在暗中推波助澜?那太后所图为何?”
路平见他顺着自己的思路走后,便更细致道:“殿下想想,五年前未有赵将军谋逆之事时,谁最有可能继承大统?”
程知度倏地看向他,眸底的阴郁已经被深沉所取代,他眸光如炬,沉沉道:“你是说靖王?”
路平被他看得心头一悸,急忙低头不敢直视于他,“属下只是分析一切有可能。”
“当年赵将军谋逆,靖王的命可是太后以性命相逼保下来的。靖王自此之后退隐朝局,甚至这么多年下来,陛下都渐渐忘了他这个人,这才让我们忽略了,靖王曾经也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程知度突然冷笑一声,“何止强有力,若非当年出事,现在哪里有太子的事情。”
当年的赵将军府手掌军权,与现在的宁国侯府并无二样,靖王的生母贤妃娘娘,自自进宫后便宠冠后宫,而靖王本人更是众皇子中最瞩目的一个。
靖王十三岁便跟随赵老将军上战场,短短几年更是立下赫赫战功,手掌部分军权。
他虽从军却并非只有武人的简单心思,他对朝局亦有独特的见解,提出的政见亦是得到了当年朝臣的诸多认可,最荣宠之下,就连陛下都隐隐放权让他去做。
只可惜……过强易折,过慧易夭。
一场谋逆,赫赫威名的赵将军府一夕之间成为了禁忌之词,荣宠一时的贤妃娘娘一杯毒酒断送了性命,就连靖王这个最瞩目的少年,也成了一介废人。
程知度想起过往,脸色阴冷,现今的朝局便是由于当年的事情影响。
父皇自赵将军谋逆之后便开始集中权利,制约朝局,猜忌人心,选了当初最听话最平庸的安王作为太子,至今都未曾下放权利,逼得他只能处处隐忍,忍气吞声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