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处被那只手寸寸勒紧,吸入的空气稀薄至极,快要窒息。
乔予拼命扒着江屿川的大手:“你跟沈茵……有过一个孩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个孩子叫……叫江贝……”
江贝?
江屿川头痛欲裂,手部力道轻微卸力后,乔予猛地推开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江屿川被推的跌坐在床沿,微微弓着身,脸色苍白而紧绷。
那些如同碎片的记忆,像是一张不透气的网,将他死死箍住,画地为牢。
“江贝……那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乔予在平复片刻后,防备的看着他说:“是你妹妹江晚买凶亲手害死的,那个孩子在沈茵肚子里不过三个月大,就因为那场蓄意谋杀的车祸,差点一尸两命。孩子没了,沈茵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却被害得终生不孕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你的记忆里,沈茵成了害死江晚的凶手。大概是因为,沈茵在车祸恢复记忆后,把江晚害死我养母的事情告诉了薄寒时
“沈茵很聪明,她也的确有私心,也知道按照薄寒时的性格,如果知道这件事,不会让江晚好过。她借了薄寒时这把刀,替自己和你们的孩子报了仇
“因为江晚是你的亲妹妹,她知道你心软,下不去手,在她和孩子跟你妹妹江晚之间,江屿川,你扪心自问,有没有一次、哪怕是一次,你毫不犹豫的坚定地站在沈茵和孩子这一边?”
“如果你不包庇江晚,坚定地站在沈茵这边,我想当时沈茵不会孤立无援的去给薄寒时通风报信,她跟薄寒时并没有多少交情。如果你能替她做主,替她和你们的孩子报仇,哪怕是押着江晚去自首,那沈茵也许不会跟你离婚,更不会离开你
“至于江晚,她即使身上背着几条人命,如果你当初不那么纵容的放她走,提前逼她去自首,她大概率也不会死在薄寒时手里
“江屿川,你走到今天这步,是你自己选择的,没有人逼你。你现在众叛亲离、孑然一身,不是你身边的人要走,是你自己亲手逼走了他们
“沈茵在最爱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对她的呢?你包庇差点害死她的凶手,欺骗她结婚,亲手抹灭了她对你最后的感情。你总说羡慕我跟薄寒时,可沈茵也那样爱过你,是你自己抓不住
“是你自己逼走了沈茵,又推开了薄寒时。我不知道你跟薄寒时彻底决裂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但我很清楚的记得,薄寒时其实很难过,即使他嘴上不说,可我知道,他甚至在心里后悔过,如果当初对江晚留有一丝余地,你们之间是不是就不用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知道也许你不会信。但在你跟他割袍断义之后,套现百亿从离开却安然无事,你以为是因为你做的够干净吗?后来你又使手段挖走的高管,你觉得薄寒时会不知道是你干的吗?”
她不带情绪的陈述着这些事实,一字一句像是利刃一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扎的江屿川连呼吸都是刺痛的。
他僵在那儿,好半晌没有回音,死寂一片。
乔予又说:“就是因为心里对你有愧疚,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就像现在,你即使这样对我,他也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因为在他心里,你曾经是他用心维系了十余年的兄弟,他嘴上对你再狠,可依旧给了你背刺他的机会,他把刀递给了你,如果你捅他,他会选择受着,直到他认为,他不欠你为止
江屿川弓腰坐在那儿,陷在一片昏暗之中,消沉而颓靡。
他的脸,垂的很低。
乔予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深吸了口气说:
“你现在当然可以不计后果的毁了我,你毁了我,就等于毁了薄寒时。但江屿川,你确定,你在把跟他十余年的友情全部葬送以后,你会得到一丝一毫的高兴吗?”
他不知道消化了多久。
大概是并不愿意接受这些事实,逃避又或者是不敢,试图逼自己将错就错下去。
他抬起暗淡苍白的脸,冷冷看着乔予嘲弄道:“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自以为能打动我,觉得我会念着一丝旧情放过你是吗?”
“我没想过你会放了我,你可以拉着我和你烂死在一起,可这样的话,沈茵又算什么呢?你说你曾经喜欢过我,你喜欢一个人就是去毁了一个人吗?所以你爱沈茵,你就让她在你们的感情里变得支离破碎、失望透顶。江屿川,我以前只是觉得你心软懦弱,可现在我又觉得,你像条可恨的可怜虫,用这种肮脏下作的方式来挽留身边人对你的感情,可你越是这样,就越是什么都握不住
“你说够了吗!说够了滚出去!”
乔予这些话像是戳了他的肺管子,他手一挥,床头柜上的东西掉落,包括那罐来历古怪的安神香,粉末散了一地,香气漂浮,浓郁。
乔予暗暗松了口气,快步离开主卧,刚摸出手机,就收到薄寒时发来的信息。
【出来,我在附近。】
他一直在那头监听着,知道现在的情形。
乔予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的卧室门,快步出了别墅,刚要问薄寒时他在哪儿,眼前忽然落下一道黑影,她整个人被强势卷入一具胸膛里,都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脸,已经被裹挟着塞进了车里。
闻到那抹熟悉的冷冽气息,乔予紧绷惧怕了一晚上的身躯在顷刻放松下来,她将脸埋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了薄寒时的腰。
头顶上方响起薄寒时冷不丁的声音:“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激怒老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真的会失手掐死你?”
尽管乔予极力克制着,可浑身还是止不住的在他怀里轻抖。
刚才江屿川要是再下一点死手,她就会窒息而亡。
说不怕是骗人的。
薄寒时责备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疼,抱着她的双臂不自觉收紧了一点,将她按进怀里,给足她安全感。
他低头去查看她的脖子。
泛着一丝凉意的指腹贴上去,落在她脖颈处的红色勒痕上,再想开口责备的时候,看见她仓惶未定的眼神,终是轻轻叹气:“疼不疼?以后还敢不敢?”
见她抿着嘴唇不说话。
他指腹稍稍用力按了下那勒痕,乔予微微皱眉:“疼
薄寒时轻轻握着她后颈,又仔细查看一番,叹息:“知道疼,那要不要跟我回家?”
“……”
乔予从口袋里摸出一小袋东西,塞进他手心里,“也还是有点收获的,在江屿川卧室发现的,点燃之后会有一种特殊的香气,闻久了好像会让人产生幻觉,也会干扰记忆。你让宋淮化验一下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