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听候发落
狄奥多西虽然是一个军人出身的执政长官,但是不代表他就对政治一窍不通。相反,狄奥多西非常聪明,否则他也不可能成为罗马帝国的皇帝,而且是第一个制定了以**为国都的罗马皇帝。
无论是罗马帝国与塞里斯帝国结盟也好,罗马帝国向塞里斯帝国求援也罢,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必须拿出可以打动塞里斯帝国的东西。偏偏罗马帝国和狄奥多西都非常穷,即使勉强凑出一点钱财,恐怕也无法打动塞里斯帝国的皇帝陛下。所以,狄奥多西决定从情义上打动塞里斯帝国。
哪怕塞里斯帝国距离罗马帝国有数**之遥,但是罗马帝国也做过一定的功课,也不完全是两眼抹黑就来到了魏国。至少罗马帝国核心官员都知道塞里斯帝国四大皇妃之一的淑妃就是罗马帝国的公主海伦娜君士坦丁。虽然海伦娜君士坦丁逃出罗马帝国是政治斗争的结果,不过随着当初与皇帝尤利安斗争的约维安,教廷乔治大主教皆以身故,正所谓人死债消,只要狄奥多西可以取得海伦娜的谅解,从而获得塞里斯帝国的援助,罗马帝国就可以渡过这次覆亡危机。
尽管海伦娜对罗马帝国的一些官员存在着非常强烈的愤恨,但是罗马帝国君士坦丁朝是海伦娜的亲生父亲君士坦丁一世大帝亲手建立的,海伦娜怎么也不会坐视罗马帝国灭亡。毕竟人非草木,熟能无情。
狄奥多西突然向翻译道:“我想打听一些问题,不知道阁下能否为我解惑!”接着,狄奥多西让人搬来一大箱罗马金币。罗马金币成圆形中间不像魏国钱币有孔,正面是君士坦丁大帝戎装像,左右两侧各有十字架,而背后则是一幅胜利女神像。这样一枚金币事实上比魏国金币略轻一些,但是这一个箱子看上去,至少也可以装一千多枚金币。
翻译悄悄将箱子打开,不动声色的把金币扫落到自己的链搭里,然后道:“不知贵使想要知道什么?”
狄奥多西道:“不知道海伦娜公主殿下,您是否有所了解?她出入宫舍是否会受到限制?”
尽管罗马帝国知道海伦娜是塞里斯帝国皇帝冉明的妻子之一,听说地位似乎不低。不过,狄奥多西决心还是试探一下。一个异国公主,在皇宫中有没有权力,就看她能不能自由出入宫舍了。如果连宫舍出入不得,那就算再受宠爱,也是一只笼中金丝雀。
翻译想了想道:“在我们大魏,后宫之主就是皇后娘娘,任何后宫嫔妃出入宫舍,必须经过皇后娘娘的同意。似乎海伦娜皇妃在皇宫地位不一般,去岁上元节的时候,陛下与民同乐,海伦娜皇妃还在朱雀大街上表演旋舞,上个月还代表皇室去慰问慈幼院里的孤儿!”
听到这里,狄奥多西心里放心了,至少现在看来,海伦娜公主似乎不是塞里斯帝国皇帝的笼中鸟。
海伦娜接到内侍的禀告之后,也非常纠结。一方面她对罗马帝国很多充满了仇恨,特别是最仇视其前夫尤利安的大主教乔治。尤利安是在当初被流放到卡帕多奇亚的马塞鲁(Macellum),他在那儿遇到了**的主教乔治。并在那里与乔治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然而尤利安成为皇帝之后,也提拔了乔治,让乔治成为教廷举足轻重的人物。然而,就是因为尤利安不满教廷干涉朝政,所以采取了多种宗教信仰并存的政策,结果恶了教廷那帮人。他们那些在暗里和暗里对尤利安进行针锋相对。
如果只是因为尤利安的原因,或许海伦娜也不太伤心。毕竟随着时间的流逝,海伦娜已经快要忘记了尤利安这个人了。但是罗马帝国对君士坦丁家族太狠心了,在父亲君士坦丁大帝死后,在野心家和贵族的策动下皇室诸子都想成为帝国唯一的领袖,于是国家陷入不断的战斗与阴谋。结果,尤利安是(尤利乌斯·君士坦提乌斯的儿子。其实算是海伦娜的堂兄。罗马可没有同姓不婚的传统)尤利安的父亲与皇帝君士坦丁一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尤利安的祖父是西罗马帝国的君士坦提乌斯·克罗鲁斯。可是罗马帝国却把祖父的异母旁支宗室全数屠杀殆尽。如今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还姓君士坦丁。那就是她的儿子,瓦伦斯。
海伦娜也曾想让罗马帝国重回儿子手中,当然她虽然不清楚冉明对待罗马帝国的战略意图,但是作为君士坦丁家族的公主,罗马帝国的皇后,从皇权斗争中幸免的海伦娜,她其实也清楚,一个亲善魏国的罗马帝国,远比敌视魏国的罗马帝国要好,要更符合魏国的利益。
魏国皇宫之中,海伦娜虽然还不上最受宠爱的女人,至少也不算被边缘化,冉明的皇宫虽然不止一个女人,至少人人皆可雨露均沾。海伦娜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去见罗马使者,就在这个时候,冉明却在召见了褚蒜子与司马聃,还有那个被捆绑成粽子一般的萧乐子。
和大部分皇帝独爱幼女不同,冉明似乎对人妻更加没有免役力。特别是褚蒜子这样雍容华贵的美妇。有时冉明都会在不停的八卦。按说褚蒜子二十二岁开始守寡,将近十数年的守寡日子她是怎么过的?更何况现在褚蒜子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不过,能当着人家亲生儿子的面,意淫人母,恐怕世界上这也只有冉明独一号了。
“罪臣司马聃向陛下请罪!”司马聃跪在冉明面前,袒露着上身,虽然没有效仿古人负荆请罪,但是这个姿态做得也够低了。
冉明道:“司马聃,尔对朕如今有恨?”
司马聃一惊,接着伏地大声道:“罪臣不敢!”
“哦,原来是不敢啊,看来你心中依然有恨!”冉明道:“天下间所有人皆可恨朕,唯有你司马聃没有资格恨朕,要恨也是朕恨你!”
司马聃低头垂地,不敢再发一言。
褚蒜子听到这话,反而松了口气。冉明虽然表现得凶狠,但是身上却没有流露出杀气。现在,褚蒜子知道,她赌对了。看来对于司马聃的所作所为,冉明不仅知道,而且知道得还不少。
就在这时,褚蒜子心中猛然一紧,只见冉明陡然起身指着司马聃道:“你恨朕,难道朕就不知道恨你吗?当初先帝举事起义,收复北方六州,根本无意称王称霸,向建康称臣纳降,你可以接受慕容皝投降,可以接受苻健投降,也可接受姚戈仲投降,甚至可以接受李势投降,却偏偏容不下先帝。大魏带甲将士三十余万人马,皆因你的漠视,被周边诸胡围攻而几乎损失殆尽,无辜被胡虏报复而死难的百姓更不下百万之多,这些人都是因你而的懦弱而死。你可承认?”
迎面而来的杀气,陡然强烈,压抑得司马聃都快说不出话来了。褚蒜子也在反思。当初晋军不得北上,其实是她的主张,而当时晋军领军大将就是她的亲舅舅谢尚谢仁祖。说到底是,她当时其实是被魏国表现出来的恐怖战斗力给吓坏了,羯人不过二十余万户,百万人,屡次南侵,打得晋军逢战必败,畏赵如虎。然而强横不可一世的羯族军士,在魏国的打击下,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冉闵当时号令北方三十余万带甲将士,就是害怕冉闵领着这支虎狼之师,把司马氏的江山给夺了。然而命运轮回,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她担心的事情最终成为事实。
“成王败寇,聃无话可说,要杀要刮,悉从尊便!”司马聃硬着头皮道。
“好啊!”冉明怒极反笑道:“怎么你还有理了?还有脾气了?信不信朕现在还可以抽你!”
司马聃看着冉明露出吃人的凶光,顿时吓得无语起来,刚刚鼓起的勇气,顿时一扫而光。冉明道:“你应该庆幸,你有一个好母亲,不愧为大晋擎天之柱,对时势和胜负的把握非常精准,褚君,你选的时机很对。”
褚蒜子垂首道:“陛下明见**,迂妇不及陛下万一!”
冉明道:“朕说的是,你们前来请罪的时机。
褚蒜子一愣,她看到了冉明脸上那种似讥诮似自嘲的笑容:“朕在益州有七个师十余万兵马,李弘、李来福、李金银还有李高,他们胆子不小,区区数千人也敢谋反,他以为什么人都能造反吗?司马聃你来告诉朕,李弘所众,比汝当年晋军如何?以你所谋,如朕当年如何?”
司马聃沉默不语。
冉明道:“看来朕所料不差,你至今还没有醒悟,如果不是你母亲让人前来请罪,你恐怕还做着掀翻大魏的美梦吧?”
冉明朗声道:“真当朕的皇家特卫是摆设吗?李弘和蜀中道门,因为道门分赃不均,与道教教主产生隔阂分歧,杨羲前后三次派人与李弘等人谈判,最终不欢而散。事实上不需要朕出手,就连杨羲也可以为道门清理败类。至于你们,太天真了!先不论谋反对错,单只以两军交战来看,未经任何训练的污合之众,可以敌得过朕的虎狼之师吗?”
经过这么多年积累和打拼,冉氏已经获得了百姓的认可。哪怕冉明没有一兵一卒,只要他站出来振臂一呼,绝对会者云集,兵马战将不用愁。而冉明打造的商战体系,不同于秦朝以来的耕战体系,所以兵甲粮草更不用愁。
但古往今来,一百个起兵造反的最终有九十九个都只是乱臣贼子,最多只出一个开国圣人。而且唯一的这一位开国圣人还曾经被逼到了绝境,先做过了亡命赌徒。那金灿灿的龙椅宝座下面压着的,除了一座大好河山,还有尸骨万千和绝情断爱。
阴谋诡计,只是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都是徒劳无功的。冉明不是没有发觉李弘(这是史实,并非程志杜撰。李弘确实造反,之后,李弘成为依靠道教的反朝廷起事军,首领常用的名字,就像佛教自称弥勒佛一样。)而是养恶。等他们发动,就可以一网打尽,既可以解决蜀中不安全因素,同样也可以移民实边。
其实冉明最重要的打算,就是移民实边。相对安西的苦寒,其实中南半岛,如今的环境也不怎么样。夷州如今还是瘴气横生,更别提更南方的中南半岛了,几乎大部分地区都是原始热带雨林,气候恶劣,生存环境极差。可是如果不移民进入,魏国永远别想彻底统治中南半岛。
所以,李弘的叛乱,这让冉明看到了移民中南半岛的希望。谋逆大罪,任何朝代处理都非常重,冉明不诛连,不杀得血流成河就已经是难得的仁慈了,丢到中南半岛去垦荒,也算是这些贼心不死的阴谋家,最后的剩余价值。
冉明叹了口气道:“朕早就说过,朕要以法治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且回去,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