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电疗很顺利，你们先不要太过担心。”
主治医生摘下脸上的口罩，以专业的口吻说道。
“现在才是第一次电疗，看不出多大的效果，第二个疗程下个星期开始，你们做好准备就行。”
秦睿阳被护士直接推回了病房，甚至都没让家属靠近。
楚洛溪几人只来得及远远地看上一眼。
国内。
杨真真已经在郊外破旧的居民房处住了将近半个月。
这十多天里，每天她都活得小心翼翼，出门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生怕被别人给认出来。
周围的邻居也就算了，毕竟现在自己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光鲜亮丽、人尽皆知的大提琴手，日日都是灰白的穿搭，就算面对面地走过，这些人也只会当她是路人甲。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避开那些要债公司的搜寻。
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夜夜做梦，梦见秦墨岭又对外暴露了她的行踪。
导致自己被许多公司的要债人追着打，扬言若是她还不上钱，就去卖，直到把欠的钱都换上，他们才会放她离开。
整个梦里都是那些人骇人的言语，面目可憎的模样让她半夜惊醒。
晚上根本就不敢入睡，只能在白天阳光明媚的时候，偷偷地拉开一点点窗帘，让那仅剩的一丝温暖陪伴着她小憩一会儿。
但是囤购的一个星期吃食再次见了底，杨真真犹豫着还是乔装一番出了门。
手中拿着两百块钱，这是她以前掉在地上都不会捡的金额，现在她却恨不得可以掰成四百块钱来花……
还好当初取出的现金还留有一点，不然自己早就横死街头了。
去了楼下的菜市场，杨真真直奔冷冻区，新鲜蔬菜她是不会买的，照旧选了一堆打折的速冻食物，这才提着几袋东西回了出租屋。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又再次疲惫地趴在窗边睡去。
‘哗啦！’
不知睡了多久，杨真真突然被一阵液体流动的哗啦声给惊醒。
她惊恐地看向房门的方向，颤巍巍地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那个女人是住儿吗？’
‘不知道啊，我就看着是往这个方向来的。’
‘行吧行吧，好歹找点事情做，也别让别人认为我们太闲！’
门外，两个男人低声嘀咕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杨真真捂着一点儿声响也不敢弄出，想透过门缝看看外面，却被再次传来的哗啦声吓得大腿一软，要不是借着墙壁的支撑，指不定要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伴随着一阵刺鼻的味道，一道清清浅浅的脚步声也跟着远去。
在门背后站了许久，杨真真确定对方真的走了后，这才将手放在门锁上，轻轻地拉开一条缝探出头来。
那股刺鼻的味道越发的浓烈，杨真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正当她准备仔细辨别的时候，一道尖利的怒骂声从隔壁传来，杨真真心头一紧，又将头缩了回来，轻轻地把门掩上。
“他妈的，那个天杀地往这墙上泼了那么多的油漆？！是想死吗？！”
骂骂咧咧的声音惊动了周围的其他人，因为居民楼的错综复杂，房子基本上建得一栋挨着一栋，恰好走廊这边的光线全部被遮挡，大家也都没能在第一时间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有人掏出手电筒往黑漆漆的走廊里一照，才将整个全貌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天呐，你看那哑巴的门！怎么被弄成了这个样子？’
‘谁知道呢，或许是她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儿，被人报复回来也不一定。’
“是吧，我也觉得，你看她那样，就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
躲进屋里不想见人的杨真真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自己。
诋毁、谩骂、不怀好意的语言不绝于耳，她气得脸色涨红，怒意上头，想冲出去和他们争论一番。
可话到嘴边‘啊啊啊’的，却吐不出半个字。
这一刻，杨真真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无力地滑坐在地悲戚地呜咽起来。
“楚洛溪、秦墨岭都是因为你们！都是你们把我害成这样的！”
“别让我逮着机会，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杨真真趴在地上，愤恨地在心中骂了起来，双手紧攥成拳，一下又一下地锤在地板上，像是不知道痛一样。
待将心中的愤怒发泄完，她依旧要处理门外的事情。
这里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房租便宜又不惹人注意，若是因为油漆而被房东赶出去，她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很快就找上了门。
杨真真不能开口，一早就准备了纸笔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你好，今天有人恶意往我的门上泼了油漆，还留下了许多恶意辱骂威胁的话，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很害怕他们会伤害我，麻烦你们帮我查一查好吗？”
杨真真保持着最基本的尊重，颤抖地握着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她已经许久没有收拾自己了，身上的衣服算不得多干净，甚至隐隐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面对她的靠近，负责对接的警察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屏住呼吸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纸。
借着灯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这才淡淡地回复了杨真真一句。
“这位阿姨，你说的我们都知道了，我们会为你调查清楚的。”
阿……姨？
杨真真犹如晴天霹雳，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面前这警察少说也有三十来岁吧？这称呼是怎么用到她身上的？
没有注意到杨真真的情绪，警察还在继续说。
“但是我们刚刚看了一眼，这边因为是居民楼，不像小区那般备有安保，甚至就连监控都没有一个，想能知道是谁在捣鬼的机会微乎其微。”
警察将记下的笔录收了起来，认真地跟她说明了情况。
“我们只能说尽力去查……或者，若是在他们施暴的时候有目击证人记下他们的模样，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外貌特征，这样会更容易破案一些。”
后面的话，杨真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人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浑浑噩噩地关上门，又回到了只属于她的破烂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