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竞在一旁抱臂看着,似察觉到动静,他抬眸看了安茹心一眼。
安茹心立刻比了个“嘘”声手势。
赵竞便没说话。
安茹心忽然心里一酸。
她没再往下看,转身回房,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赵卿玉跪完后,赵竞又拿出一封密信。
谢廷玉叫他就算在金陵也不能闲着,该留意的要替他留意云云。
赵卿玉把密信踹进衣袖里,面无表情道:“不送。”
*
赵卿玉回到房间,安茹心已经陪老太太晒完了太阳,正在泡茶。
他不觉有些诧异:“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安茹心微笑着说:“外祖母今日想练练走路,所以很快就累了,想回去歇着。”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赵卿玉顿一下,“我刚才去见了个谢廷玉的人。”
安茹心点点头,但没细问,只是抬手斟了杯茶递给他:“那你……”
她稍稍一顿,“跟他聊了这么久,渴不渴?”
“是有点渴了。”赵卿玉将茶接过来,倒是有些诧异,“特意给我泡的?”
她怀了孕,大夫嘱咐不能喝茶。
安茹心很轻地“嗯”了声。
赵卿玉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好像格外关心他。
吃饭时还特意给他夹菜,饭后还伺候他漱口。
赵卿玉简直是受宠若惊了。
她自从怀孕后,身子就懒洋洋的,平日跟他说话都不太多,要么是看话本子,要么就是在睡觉,怎么今天想起来伺候他了?
赵卿玉忽然想到什么,说:“你知道我被谢廷玉罚了?”
安茹心倒也没瞒他,“嗯”了一声。
怪不得。
赵卿玉平声:“无妨,不过就跪了一个时辰。”
却是因为她跪的。
安茹心忽然喊他:“三哥。”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喊过他。
赵卿玉怔了片刻才回神:“嗯?”
“我是不是真的有些任性?”
她一脸内疚的表情。
赵卿玉走过去,揽住她肩膀:“我们茹心回来是为了看外祖母,哪里任性了?何况我来金陵,也不全是为了你。”
安茹心看他。
赵卿玉道:“我大权在握,早晚要跟谢廷玉起冲突,历朝历代皆是如此。我对朝政并无什么留恋,趁机卸下来也是好事。”
“我们二人都心知肚明,罚跪不过是个过场罢了。”
安茹心:“你说的是真的?不是为了叫我心里好受一些。”
“当然是真的,不是跟你说过了,之后有什么我都对你以诚相待。”
安茹心靠进他怀里:“三哥,那我以后再对你好一点。”
赵卿玉温柔说好,又问她要不要睡午觉。
平日里她总要睡一会儿,安茹心点头,最近身子越发困倦了。
被他抱着躺在床上,她很快就有了睡意,却忽然想到什么,没忍住问了句:“三哥,你想要个儿子还是女儿?”
赵卿玉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只要是你生的都好。”
安茹心倒也没怀疑他说的是假话。
毕竟赵卿玉先前说过,有没有子嗣都没那么重要。
问完这句话,倦意袭来,她便睡着了。
她已经有阵子没做过梦了。
今日却忽然做了梦。
梦里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活泼地往前跑,她在后头追,喊他:“慢点儿。”
小男孩回头看着她笑得很灿烂:“娘亲你快点儿。”
小男孩说完后,便接着往前跑,一把扑进了赵卿玉的怀里。
安茹心看清了小男孩的脸,模样更像赵卿玉一些,那双眼睛却简直同她一模一样。
她不觉眼睛有些湿润。
赵卿玉起得早,这会儿也睡着了,却忽然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在轻颤。
他倏地醒过来,问:“怎么了?”
安茹心睫毛湿漉漉的,有几根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她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三哥,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