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卿玉眼神很静。
他起身出来，慢条斯理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叫来仇广，慢慢抽出他手中的剑往外走。
天寒地冻的，他头发都还滴着水珠，一出门便成了冰柱。
安茹心拉住他的手：“三哥，我去教训他就行了，你别冻着。”
赵卿玉缓缓推开她的手，淡声：“我亲自去。”
二人还未出远门，叫骂声便消失了。
宋闻过来禀告说柳氏怕赵衍惹祸，不等赵卿玉出手便强行叫下人灰溜溜地将赵衍架走了。
赵卿玉冷笑一声：“我本不想做得这么绝，他竟敢跟我提夺妻之恨。”
安茹心默默低头，不敢说话。
赵卿玉叫来仇广，沉声：“给我废了他。”
仇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是。
回到屋内，安茹心忙将赵卿玉拉到炭盆前，一下下替他擦着头发，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出口：“废了他的意思是……”
是她看的话本子里的那个意思吗？
赵卿玉：“就你想的那个意思。”
“……”
赵卿玉：“省得他老惦记你。”
安茹心不知该作何反应，毕竟涉及男子私密。
她没再理会这件事情，慢慢替赵卿玉将头发擦干。
“信国公怎么会突然替太子说话？”
“应该是陛下托他出来的。”
“那太子……”
“忘了你的梦了吗？”赵卿玉平声，“放心，还没完。”
他一伸手将安茹心抱进怀里。
头发从掌心滑落，带起一阵痒意。
他重新吻住她的唇，哑声问：“今天有空，你想吃鸡汁包子吗？”
“……”
“想的。”
*
隔日安茹心睡到快中午才起来。
整个人还有点茫然。
直到紫鸢突然进来，有些紧张地看着她道：“夫人，今日下朝，太子忽然被圈禁了。”
安茹心方才回神：“这么突然？”
昨日才处理完太子，怎么会今日又突然下达了这样一道旨意？
紫鸢脸红道：“是宋闻方才回来说的，说是今日有人参了太子一本，里头一句话惹陛下震怒，当场下令圈禁太子。恐怕太子很快便要被废了。”
“什么话？”
“京里一早上就传遍了，太子在先前的宴会上说——‘父皇上了年岁，病了好些日子都没法处理政务，不像本宫年轻，一个风寒两天便好了。’”
安茹心不觉一凛。
父皇上了年岁。
病得无法处理政务。
不像本宫年轻。
简直每句都能触到皇帝的逆鳞。
皇上疑心本就极重，怎么可能忍受。
几乎想都不用想，这句话一定被人做了手脚。
紫鸢道：“不过太子说是被诬陷，他原话只说父皇上了年岁无法上朝，并未说皇帝不能处理政务，更未曾说过自己年轻这种话。”
安茹心轻轻点头。
太子再昏庸也不至于找死。
但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帝如何想。
原来这就是她梦里的那句话。
七日后，皇帝当朝宣布废太子，并将其终身圈禁。
几乎同时，加封赵卿玉为太傅，赵卿玉一时荣耀更盛。
废黜太子第二天，赵卿玉奉旨亲自去了一趟太子被圈禁的京郊寺院。
太子一身素衣，冷冷看着他。
赵卿玉声音淡极：“殿下此刻心里是不是十分委屈？”
太子沉声：“陆首辅好手段。竟然用一句话将我逼至此等境地——”
赵卿玉笑了笑：“还要感谢殿下的悉心教导，若非殿下，臣又怎么会想到这个法子。”
太子蹙眉：“你胡说什么，我何曾——”
他忽然遍体寒意，指着他道，“你是——你是辜家村的人？你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