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五德到夏府的时候,夏千帆一家人正用着晚膳,莫名就见韩五德等人闯了进来,气势汹汹颇有抄家的意思。
夏家人纷纷放下筷子,跪拜在地,听韩五德宣旨。
韩五德道:“圣上口谕,还请夏大人进宫走一遭吧。”
夏千帆今日本该休沐,却莫名要被请回去,瞧这来势汹汹的模样,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夏千帆于是递给了韩五德一包银子,“不知圣上突然召我进宫,所谓何事啊?”
韩五德笑吟吟的把银子收了下来,眼角布满了细纹。
“夏大人,你今日是摊上事情了。”
听韩五德这样说,夏千帆心里咯噔一下,不忘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五德叹了口气,“夏大人这阵子步步高升官运亨通,这难免有人看了眼红,说您是走了些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夏千帆有些不解。
韩五德道:“宫中的娘娘们若是受了气,有时便会用些见不得人的法子泄愤……”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但夏家众人也明白了过来。
夏清宁冷笑一声,只觉得好笑。
【这些人嫉妒心作祟,竟然连巫蛊之术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
【若是背后扎小人一类的东西有用处,那么这世界早乱了套了,不说别的,就说那皇帝,只怕早被有心之人扎死多少回了。】
夏清宁觉得这事荒唐的同时,也明白过来这是有心针对,既然对方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局,想来就不怕爹爹不往里头钻,只怕是留有后手。
“爹爹,我随你一同进宫,可好?”
夏千帆迟疑了一瞬,他看了看韩五德,可后者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打算开口。
夏清宁道:“恰好圣上册封的旨意下来了,我还不曾正式去谢恩,便随着爹爹一起进宫去谢恩吧。”
既是师出有名,夏千帆也就同意下来。
临行的时候,琴娘抓着夏千帆的袖口,千言万语做后只化作了一句,“平安回来。”
父女二人随着韩五德回了宫中。
金銮殿上,一片肃穆。
“微臣,拜见圣上。”
“民女,拜见圣上。”
父女二人齐齐跪拜在了大殿之上。
不等皇上开口,太史令陈印辉便开了口,语气颇为讥讽,“圣上急召,夏大人来的这样晚不说,还要拖家带口的,真是不懂规矩。”
夏清宁道:“这位大人此言差矣,民女并非是随我父亲来的,而是特地来感谢圣上恩典。”
说罢,夏清宁再次跪拜在地,“前不久圣上的赏赐到了府上,民女是来谢恩的。”
皇帝顺势便叫了二人起来。
只是这二人刚站起来,以左禄为首的保守派便开始发难。
眼见着夏清宁进宫一事找不到任何错处,众人便只好把矛头又指向了巫蛊之术上面,依旧是左禄开的口,矛头直指夏千帆是歪门邪道。
“左尚书,你这是什么意思?”饶是夏千帆脾气再好也忍不了这莫须有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往小了说,这是污蔑诽谤,往大了说,这便是诛九族的重罪。
左禄冷哼一声,“我是什么意思?夏大人你又何故装傻?诸位同僚谁人不知你夏大人如今步步高升?”
“你若是做出了些实绩实干来,那我等也不好多说什么,偏生我倒也没觉得夏大人你做了几件大事,替圣上分了几次忧啊。可你这升官的速度倒是最快,旁人是追都追不上。”
“你倒是说说,不是巫蛊之术又是为何呀?”
饶是夏千帆性格再好,平白被人冤枉,也不免有些愠怒,他道:“难不成左大人你所说的证据仅仅只是下官升迁过快,左大人莫非是嫉妒下官?”
“嫉妒?”左禄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歪门邪道,左某又有什么好嫉妒的?”
夏千帆开口想要解释,却屡次被人打断,
陈印辉看准时机开口道:“从前我便觉着奇怪,旁人香囊里头若是放了明决子一类的香料,独独只夏大人里面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头却是放着一张黄符纸,还说这不是歪门邪道?”
想来这便是左禄口口声声所说的证据。
夏千帆又气又急,张嘴想要解释,但保守派一党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夏清宁忽而笑出了声,大殿之上便立刻静了下来,保守党一派的人目光齐齐看向这个小姑娘。
左禄很是不满,看夏清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这小丫头笑什么?你们一家子都摊上大事了,大难临头,你还笑得出来?”
“大事?”夏清宁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位大人口口声声说我爹走了歪门邪道,使用了巫蛊之术,说是证据确凿,可绕来绕去,不过也只是你的猜想罢了。”
“我道只有三岁孩童才会信口雌黄是非不分,没想到即便是位极人臣也一样会如此。”
左禄自从坐到这个位置之后,就连皇帝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哪里有人在他面前这样放肆过?
因此,左禄气的不轻,胸膛都开始剧烈起伏。
“好你个夏千帆,你便是这样教导女儿的吗?任凭她在金銮殿上撒野,随意攀篾朝廷重臣?”
夏清宁笑说:“这位大人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不也在污蔑我爹爹吗?仅凭一个香囊便把莫须有的帽子往我爹爹头上扣。”
“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全然换了一副嘴脸呢?果然板子不打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你——!”左禄气急,刚要开口说的话就打断,一如同他们打断夏千帆说话一般。
“诸位大人请凭我父亲升官加爵的快,就说我父亲是用了歪门邪道,难免会让人觉得诸位大人实则是起了妒忌之心。”
“我原以为只有那无知村妇才会信巫蛊之术,不曾想读过圣贤书的诸位大人也信这一套。若是这巫蛊之术真的有用,哪里还轮得到诸位看不惯我爹爹的大人在朝堂之上参他一本呢?”
此言一出,朝堂上是良久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