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宁摇了摇头,“工匠现在正忙着做水车,非必要还是不要去打扰,毕竟那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至于避开障碍物,只需要把两个竹子拼接起来,做成一个十字形,就可以实现避开障碍物的效果。”
实际上应该就是个l型的管子,为了方便众人理解,夏清宁这才说是个十字型。
众人闻言,在脑子里想了一遍,都认为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几人商商量量地就做好了水管,障碍物的问题被顺利解决。
修建水车和搭水管双管齐下,用了约莫五天的时间,整个水利工程就被修建好了。
竣工的时候,夏清宁也是在旁边亲眼瞧着的,也算是一个剪彩仪式。
眼见那水流推着水车旋转,水车又将水送进了竹管里头,那水就从山上源源不断地流到了山下。
这水车体积可不小,一共七八个人一起,花了将近三个时辰才将它抬了上去,其中便有工匠本人。
工匠眼看着自己造出来的东西实实在在地能够帮到老百姓,心中也是自豪万分。
同时,对夏清宁也多了几分敬佩。
这种敬佩无关乎她的身份,只关乎她本身的学识。
“来水了!来水啦!”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声,大家起初都不在意,只觉得那人是在说浑话。
连着干旱了这么久,老天爷都不愿意降下一丁点儿水来,还说什么来水了这样的话,还是省省力气吧。
可慢慢地又有人道:“我好像真的听到了水声?”
“得了吧还水声,你咽口水的声音吧。”
“不对啊,我也听到了水声——”
……
众人正争论着,却有聪明人发现了山下的水管子,那水管子将水导入了原本的一口枯井里头。
“真的来水了——!”
困扰蜀地许久的干旱就这样被夏清宁的水车和主管子解决了。
大家都能用到水。
所有人见到水的第一反应是大口大口地喝水。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喝到过这样干净的山泉水了。
喝着喝着甚至有人感动地哭了起来。
终于,终于不用再饿死人渴死人了……
解决完了蜀地干旱的事情之后,夏清宁原定是和夏千帆休整一晚上,第二日用过午膳之后再动身回京复命。
毕竟折子已经送回京城了,也就不急于这一时半会了。
只是还等不到第二日晌午,一大早便起了事端。
下头有人禀报,说是枯井那里有人为了抢水打了起来。
这种情况夏清宁是早有预料,打算在临走的时候交代刘县令处理好。
只是,没成想来得这么快,在他们离开之前就发生了。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竟然发生了问题,那么就要去解决。
三人来到枯井旁边的时候,只见一个大娘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哎呦,你不就是欺负我是个寡妇吗?死了丈夫谁都能来踩一脚,这年头寡妇的日子不好过呀——”
旁边站着的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男孩,骨瘦如柴,皮肤黝黑,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胸膛剧烈起伏,看来是十分生气。
他甚至被气得半天说不出来话来,好半晌才缓过来说道:“余寡妇,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哪里是我欺负你?分明是你不讲道理!大家都排着队接水,都只能接那么一桶水,偏你自己拿了五六个桶来是什么意思?不接满你还不走了,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些吧?”
“平日里大家都道你家里死了男人,都是能帮则帮,你这话说的好像亏待了你似的。”
“别的也就算了,这水可是救命的东西,若是你接完了,后面的人没水了呢?你就只顾着你自己!”
那余寡妇被说得面上一臊,却还是梗着脖子辩解。
“我家里虽没了男人,但我还有儿子儿媳,还有一个孙子孙女,不也得替他们打些水吗?我们一家子许久没有洗过澡了,也是该干净干净啊。”
旁边有个大婶大概是实在看不惯余寡妇这自私的行为了,于是站出来声讨道:“余寡妇,你个丧良心的,平日里也没见你把你那孙女儿挂在嘴边,跟没这个人似的。”
“现在要数人头的时候就把你孙女儿拉出来凑数了?只怕你这几盆水打回去她连挨都不能挨一口。”
“还有你那儿媳妇儿嫁到你家也着实是可怜,都是爹生的娘养的,你这样作践别人闺女也不怕遭报应!”
余寡妇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跳起来就又要和那大婶扭打在一起,场面一时间又有些混乱,
大婶和大娘扭打在一起,中间时不时夹杂着几句方言骂人的话,场面十分不雅。
刘县令怒喝一声,镇住了场子。
“都干什么呢?给我住手!”
两人这才停了下来,旁边的人也将迅速她们拉开来。
不过,虽说是不能动手,也没有办法再互相对骂,这两人盯着对方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两人恐怕早就死了千百遍了。
夏千帆这时候站出来。
“诸位乡亲,我很能理解各位的心情,天灾无情,诸位或许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所以对于水源是极度渴望的。”
“但,烦请听我一句,大家伙儿都在一块儿相处这么久了,实在是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打起来。”
“我可以向各位保证,这山泉水是不会断流的,人人都有份。”
人群当中有人问了一声,“你确定?你们当官儿的又不会一直待在这里,话虽是怎么说,可若是有一天断流了,我们也不可能找到你,受苦的不还是我们老百姓嘛。”
“是啊,前些日子就说朝廷要派官员前来赈灾,可却拖了这么久才来人,说到底我们这些人的命贱,不值钱。”
众人心中都带着怨气,也并不清楚夏千帆的身份,说话一时间也没个轻重,听得刘县令是冷汗直冒。
不过,夏千帆却并没有因为这人的冒犯而感到生气,反而是十分理解他们这种心情。
他开始讲起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