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佛寺遥远,一来一回在路上就要耽搁些日子,往往还要在寺中小住几日,你可愿一同前往?”
“依我看呢,能去那地方避避风头是最好不过的,至于书院嘛,什么时候回来都能上。”
夏清宁想了想,万佛寺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只是她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只表示还得询问一下雪沁的意见。
不过,雪沁对此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沈母如此宽厚,又是真心实意地疼她,雪沁自也想同她多多亲近。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沈阔还有事情要忙,便没有陪着一同前往,只是府中大半护卫和家丁都跟着去了,为的就是保护三位女眷的安全。
要说起来,万佛寺修在万佛山的山顶上,没有那份诚信的人还真的去不了。
马车一路颠簸着上了山,一路上风景秀丽,几人也是走走停停的,就当出来郊游了。
好不容易到了万佛寺外头,却发现早已经停了许多马车在外头了,叫人深刻意识到此处的香火有多么旺盛。
夏清宁下了马车,扫了一眼外头停着的这些马车,一眼便被那金顶吸引了目光。
能用金顶的,必是皇室中人。
再看上头垂着的牌子,竟是长公主府里的马车。
长公主也来了?那她与雪沁便又多出来一些相处的时间了。
这样想着,夏清宁便想着去打个招呼,只是,靠近马车之后,听到的声音却不是长公主的。
一男一女,男的声音粗粒,女的娇媚。
几乎是一瞬间夏清宁就反应了过来,这马车里头的是谁。
是驸马和柳卿卿。
他们来寺庙做什么?
求姻缘嘛?
夏清宁只觉得有些可笑,同时还有些担心。
既然驸马也来了,就不能让他瞧见雪沁的脸,否则只怕会引出祸端来。
这样想着,夏清宁便以寺庙里头香火呛人为由,给雪沁戴上了面纱,雪沁倒也没有拒绝。
为了让雪沁不起疑心,夏清宁自己和沈母也都戴了面纱。
大宋的民风虽说开放,可礼佛的地方到底是鱼龙混杂,是以不少世家女来礼佛的时候都会以纱覆面,遮住其面容,是以三人也并没有显得突兀。
沈母是这里的老香客,也是大财主。
要知道,别的香客还在一两二两地捐香火的时候,沈夫人就已经开始捐黄金了,这如何比的?
是以,她在这里是有自己的禅房的。
由小僧将她们三人引到了禅房里头,说是禅房,但其实是个院子,有五六间空房,由僧人定时打扫,是以并不用她们怎么忙活。
行李之类的东西也有家丁送过来,她们只需要好生规整就可以了。
待到一切都安顿妥帖了,夏清宁便说要出去逛逛,四处熟悉一下。
沈母并没有阻拦,只让夏清宁小心些不要迷了路。
至于雪沁,则是随着沈母一起,夏清宁倒也放心。
说是随便逛逛,其实夏清宁也是想瞧瞧驸马和柳卿卿住在哪里,指不定就能让她打听到一些消息呢。
只是沈母一语成谶,她竟真在万佛寺里头迷了路,误入了一片树林,这里怎么也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啊。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长眼,让夏清宁这也都能遇见自己想遇见的人。
只不过,驸马爷并不在,只有柳卿卿和她的仆从。
“小姐,您莫要着急,来日方长嘛。”那小丫头梳着一个双环发髻,瞧着年岁并不大,此时正在安慰着柳卿卿什么。
柳卿卿咬牙切齿道:“男人都一个样,嘴上说得好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只要谈论起虎符,他就只会岔开话题。”
“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不肯信任我。”
小丫头道:“毕竟虎符事关重大,否则主子也不会派遣姑娘您出手啊。这任务若非是您,换了旁人只怕根本没机会接近驸马爷。”
“前些年京城里头谁人不知道驸马和长公主伉俪情深?如今不也还是拜倒在了姑娘您的石榴裙下嘛?足以见得姑娘您的手段高明。”
柳卿卿冷哼,“哪里是我手段高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男人不都好这一口嘛?就爱有女人不顾一切地都要和他在一起,什么也不图,只待在他的身边足以……也不想想世上真有如此好事么?”
柳卿卿伸出自己的手来细细欣赏起来,“要寻个好机会打探到虎符的消息,再来个偷梁换柱。现下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虎符到底在哪里……”
夏清宁躲在一颗大树后头,她身材娇小而纤细,倒是没有暴露的危险。
只是,今天偷听到的话信息量有点太大了。
“那位”应该指的就是平王,现在柳卿卿还没有虎符的眉目,不过想来从万佛寺回去之后就要开始发力了。
也不知道驸马爷那边能招架几时……
更可怕的是,柳卿卿的计划如她想的那般一样,是打算来个狸猫换太子,在不知不觉当中就去把虎符给换了。
只怕到最后真打起来的时候驸马都还搞不清楚状况呢。
眼见着主仆二人要走,夏清宁自知这个地方也不能多待,正想离开,脚下传来一阵触感。
紧接着就是“啪嗒——”一声。
夏清宁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完了,踩到枯树枝了,要被发现了。
这里的动静自是吸引了不远处主仆二人的注意,柳卿卿反应过来有人偷听的时候,脸上得意的表情转而变成了警惕。
“谁?给我滚出来!”
见没人出来,柳卿卿和那侍女相视一眼,各自拿出了武器。
那婢女从小腿扯出来一把小刀,柳卿卿则是从自己的发髻上取下了一支淬了毒的安琪,主仆二人缓慢地朝着发出动静的地方逼近。
与此同时,夏清宁心中也很是慌乱,无数个方案在她脑海一闪而过又都被否决。
眼见着就要被发现了……
“没人?”柳卿卿二人来到了大树后头,并没有看到人影。
“兴许只是野兔一类的东西吧。”那丫头出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