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神医双手一摊便找夏清宁要起了诊费。
夏清宁还没开口说话呢,宋千俞便道:“一人一百两的诊费便是整个京城也寻不出来几个,您真是抢钱啊。”
再者说,这不就是包扎了一下吗?包扎的水平还不怎么样。
怎么好意思狮子大开口?
赤脚神医吹胡子瞪眼道:“怎么?难不成你们还要告我是骗子不成?还是说这笔钱你们不打算给了?”
“不是不打算给,而是你这也太离谱了些。”
宋千俞上下打量了赤脚神医一眼,“想来你这天价诊费也没几个拿得起的,不然为何你还穿着这身破烂的粗布麻衣?”
赤脚神医不客气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般言而无信?那些个人该拿的诊费都是一笔不少。”
不等宋千俞继续开口,夏清宁便恭敬道:“还请前辈放心,该付的诊费,我们一分也不会少。”
“只是今日也想请前辈瞧一瞧我家公子脑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赤脚神医闻言,扫了宋千俞一眼,“确实很有问题。”
“不用把脉,我也看得出来这小伙子脑子有问题。”
夏清宁闻言有些无奈,这赤脚神医医术高超,脾气秉性却十分古怪,像是一个老小孩儿。
他收来的这些诊费也不用在自己身上,反而全部都捐给了学堂,所以他才会整日穿得如此破烂。
就连鞋子破了一个大洞也舍不得买一双新的,也就这么将就着穿,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神医……”夏清宁的语气带着一些祈求的意味,赤脚神医到底是扭不过她,于是没好气地看了宋千俞一眼。
“把手伸出来。”
宋千俞照做,赤脚大仙便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脉搏。
那赤脚神医的眉毛簇成了一团,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良久,神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在夏清宁和宋千俞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了宋千俞的身上。
“你分明没病。”
宋千俞摇了摇头,“我有病。”
“看来你医术也不精湛啊。”
赤脚神医这一次却没有因为宋千俞挑衅的话语而跳脚,反而淡淡道:“你这人倒是新奇,分明没病,偏装有病。”
“你既然想吃药,我给你开一副药就是了。”
赤脚神医一边往破庙里头走,一边嘀咕着:“现在的人啊,真是看不懂了,花钱找罪受……”
等到赤脚神医去而复返的时候,把药扔给了宋千俞,后者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夏清宁刚想拿钱,就被赤脚神医制止了。
“不必了,我老头子虽说爱财,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治疗了才收诊费。”
宋千俞笑说:“还真有气节。”
赤脚神医佯装听不懂宋千俞话里的嘲讽,摆了摆手让他们早些离开。
夏清宁郑重其事地给赤脚神医行了个大礼。
看得出,夏清宁对于这个所谓的赤脚神医很是尊敬的,因此宋千俞在离开之前,也同样行了一礼,权当他方才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感谢了。
那老头傲娇地哼了一声,转过身便颤颤巍峨地回了破面里。
“真是个怪老头。”宋千俞如是评价。
马车上,夏清宁主动谈起自己和这位赤脚神医是如何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并且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这位神医的本领。
宋千俞不免觉得好笑,夏清宁此举无非是害怕自己不信任她,不信任那老头。
不过,那老头虽说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却也瞧得出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马车挺稳,二人刚下马车,迎面就撞上了着急忙慌要出门的夏文翰。
夏清宁叫住了他。
“二哥哥,你这么急,是要去哪里?”
夏文翰顿住脚步,看向夏清宁,“你回来得正好,我打算去接雪沁回来,你不如同我一道。”
“她在外头人生地不熟的,想来总是想回家。依我看啊,就跟着大哥去书院,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说着,夏文翰就去拉夏清宁,要她同自己一起去。
夏清宁却没动,尴尬地站在原地。
夏文翰那些疑惑地看着她,意思很是明显,询问夏清宁为什么不去把雪沁接回来。
平日里,她们二人关系最好,夏清宁也总爱一口一个雪沁姐姐地叫。
今日为何这般反常?
夏文翰打定主意要夏清宁说个不去接雪沁的理由。
夏清宁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我只是觉得,雪沁姐姐待在外头也挺好的……最起码没有二哥哥你想的这么糟糕。”
夏文翰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夏清宁。
夏清宁有些懊恼。
【在万佛寺和沈夫人待着,虽说条件不算好,可到底安全啊,无人打搅。若是回来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够护得住她,倒不如就在万佛寺待着。】
【偏生九皇子在这里有些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
夏清宁还在心里想着组织语言,却不知道自己的内心独白早就已经被面前两人洞悉。
“罢了,我想了想,雪沁待在外头也挺好的。”
夏清宁听夏文翰这么说的时候也小小的惊讶了一把,毕竟家里头的人哪个不知道他这个二哥哥是个一根筋?认死理。
如今自己还没有说出个一二三来,来夏文翰既然就这样让步了,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夏文翰大抵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反常,于是补了一句。
“待在家里久了总归是想去外头看看的,你看你二哥我不就想着去外头闯荡一番事业吗?雪沁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不好总干预她的。”
夏清宁听着只觉得热泪盈眶,险些都要哭出来了。
“二哥,你真是通情达理。”夏清宁说这话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
夏文翰挠了挠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夏清宁问道:“那二哥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自是陪着你,好不容易抽出一点时间来,自是要陪伴家人的。”
夏清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道:“那还请二哥稍等片刻,我还得去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