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已经很明显了。
老太太为了不让自己的孙子吃亏,故意将尖锐装饰物钉在鞋子上,又教唆不谙世事的小孩故意踢别人占便宜。
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而且小孩子磕磕碰碰又属正常,于是那些受伤小孩的家长没多想,只以为是游乐器材有安全隐患。
更何况,谁能想到人性如此恶毒的一面呢?
这个老太太平日里能说会道,专门搬弄小道消息,在一众带娃大军里很受欢迎,没人想到她能在小孩鞋子上动手脚占便宜。
只能说人性的恶,在这个老太太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黄天豪早就知道其母亲的作风,却从未阻拦过,甚至还暗搓搓教授儿子做事隐蔽些,别被人发现了。
他们沾沾自喜占着便宜,看着那些被弄伤的小孩哭泣,甚至老太太还煽风点火让受伤小孩的家长去找物业索赔闹事。
连陆启霆这种见惯了豪门手段的人,也被这样阴险狠辣的手段恶心到了。
“陆总,我以后一定好好教育孩子,再也不会让他去外面伤害别人了,我妈一个没文化的老太太,她就是好占便宜,心眼没有那么坏!”
黄天豪连声求饶。
“求您饶我们最后一次吧,我让我儿子上门给您儿子道歉,就像我这样跪着磕头,您看行吗?”
陆启霆眼底满是厌恶。
他不想多说一句,只想马上离开这里,然后一个电话,就让这家人彻底从西京滚蛋。
“你们只需要给我们儿子道歉吗?那些被你们伤害过的小孩呢?”
裴胭媚皱眉反问。
听到这话,黄天豪连声说道:“是,是是是,我明白,我现在就带着我母亲还有孩子,挨家挨户道歉去!”
不等陆启霆再开口,黄天豪已经起身,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扯着还在反抗的母亲,匆忙往外走去。
“你要么去道歉,要么,咱们全家一起死!”
听到老太太不肯去道歉时,黄天豪咬牙吼道:“都是你干的好事,你亲手毁了我!”
陆启霆找到了儿子受伤的真相,对接下来的事没什么兴趣。
他牵着裴胭媚的手径直回了家。
吴妈还在客厅,正抱着壮壮哄睡,看到二人手牵手回来,她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找到伤害壮壮的人了吗?”
她生怕吵醒刚睡着的孩子,压低声音问道。
“嗯,找到了,已经解决了!”
裴胭媚笑笑,将自己的手从陆启霆手心抽出来,走到吴妈面前,接过她怀中的孩子。
“我带他去午睡吧!”
陆启霆紧跟其后,一道进了卧室里。
他拉上窗帘,又把壮壮的小枕头摆好,帮着裴胭媚一起将孩子安顿好。
“胭胭,我们谈谈。”
站在床边,他看着侧躺在床上陪伴儿子的裴胭媚,陆启霆小声开口。
“谈什么?”
裴胭媚背对着他,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点疲倦与沧桑。
“我不知道你受过这么多委屈,对不起!”
他也上了床,坐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姣好的侧脸歉疚说道。
“我不觉得委屈,从我决定生下壮壮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了被人议论甚至嘲笑的思想准备了。”
裴胭媚淡声说道:“那些风言风语早就传入我耳中,你今日听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更难听的话也有,但我不在乎。”
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坐起身来看着陆启霆。
“从我当年跟着姑姑踏入陆家大宅开始,尊严与我而言就是奢侈品,甚至比起从前那些日子,我现在的处境反而要好很多。”
起码,那些人也只敢在背后议论她,而不像在陆家大宅,人人都敢当着她的面嘲讽与羞辱她。
“我在这里,人格是健全的,不是谁的金丝雀,不是谁的附属物,我可以不用仰人鼻息,可以做我想做的事。”
字字没提陆启霆,字字都在谴责陆启霆。
她做了他五年的金丝雀,她曾经是他的附属品,依附着他生存,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色。
说这些话的时候,裴胭媚的语气平静淡漠,没有哭闹没有谴责,可依然像是抽在陆启霆脸上的耳光。
“是,壮壮确实是你的骨肉,这一点我无法否认,我也没打算隐瞒一辈子,我原本想等他长大成人,等他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我再告诉他实情。”
到时候,壮壮要不要去找亲生父亲,都由他自己做决定,她作为母亲会始终保持尊重,也坚信儿子不会因此与她疏远。
裴胭媚越是冷静与大度,陆启霆心中就越是难受。
“可是那个老太婆说你是小三、说壮壮是野种时,胭胭,我很心疼,我不想让你们再受这样的委屈!”
陆启霆盯着裴胭媚的眼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们结婚吧!”
短暂沉默后,他坚定说道。
裴胭媚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光,很快又熄灭了。
她笑笑,反问道:“你觉得你是自由的吗?如果你能左右自己的人生,就不至于用赵昭做挡箭牌来提防江黛黛了。”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是自由的,我也不想嫁给你。”
当年她心底最隐秘的愿望就是嫁给陆启霆,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无数次幻想他们结婚的场景。
是从什么时候,心底的火焰熄灭了呢?
或许是他与江黛黛一次次传出绯闻时?或许是从他放任她在水岸林郡自生自灭时?
一次次的痛,一次次的失望,终于让她的热血变凉,让那颗爱他的心停止了跳动。
这趟重逢,裴胭媚能感受到陆启霆的改变,是,他尊重她,处处为她着想,用男人疼爱女人的方式来与她相处。
可是这些就能抵消当年的伤害吗?
起码现在,裴胭媚还没有完全释怀。
对于裴胭媚的拒绝,陆启霆没有太大的反应,仿佛他早已预料到她的回答。
他笑笑,说道:“我说结婚这件事,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通知你。”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又恢复了从前的独断与专横。
他用不容商榷的语气下了最终结论,并不在乎裴胭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不管你是否愿意,这个婚,我们结定了!